褚颜午不理她了。
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蔫下来,这会儿整个人又颓废兮兮地望向了窗外,总感觉他好像在担心什么。
不过郗雾也不多问,她不是个管闲事的性格,更不是个不了解前因后果就按自己的经验胡乱安慰人的主儿,一个没效果,另一个不负责任。
郗雾右手撩了下头发,顺势撑住脑袋,胳膊肘搭在窗沿上,看着沿路的风景。
派对在海边,是私人海滩,属于司洛林,别墅里灯火通明,褚颜午和她唠叨了嘴,这栋海边别墅是司洛林爷爷给他的其中某一年的生日礼物。
不过司洛林这个富家子好像天生和人类对着干似的,人类的大多数共性思想与常规行为他都没有,比如说为了个死人守身如玉这事儿,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又比如明明可以当个一辈子摆烂的富二代但偏偏要去搞天文。
而别的人学天文可能是为了九州安泰国家富强,他不是,他就是单纯喜欢,也不一定要做到世界知名、被全世界的权威媒体追着报道,更没想过要像爱因斯坦和霍金那样名垂青史,青春期男生都有的显摆劲就更别说了,司洛林与这绝缘。
他对处理人际关系非常熟练但并不热衷,他是个集极单纯与极腹黑于一体的人,非常两极化,郗雾有的时候觉得他心是热的,但有的时候觉得他心是冷的,司洛林处于一种好像非常容易看懂但又似乎让人看不懂的状态。
咸腥的海风拂面吹来时,郗雾跟在褚颜午的身后,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但为了防止一些万一,她还是偷偷把密封袋里的药吃了,然后顺手把空了的密封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海滩上很多人,男的大多穿着沙滩裤,有些女生穿着比基尼,有些穿着最近流行起来的JK,而郗雾一身热裤小吊带,合群又不合群。
不是完全的home party形式,可能是因为这里是私人海滩,所以大家都从屋子里出来玩了。
她环着胸百无聊赖地踩着松软的沙,天边日落西山,这会儿整片海都是金色的。
远远的沙滩椅上躺着个漂亮到不行的女生,长发、墨镜、和郗雾同风格的小吊带和热裤,只不过人家配了双御姐到不行的过膝长靴,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滩椅上,姿势像拍时装杂志似的。
周围围了一圈男生,白皮的黄皮的黑皮的,献殷勤似的站一圈,又是递水又是拿小电风扇的。
只是那女生神情恹恹的,一双长腿交叠,一手拿着橙汁在吸,一手拿着手机在浏览信息,染成黑色的指甲捏着玻璃杯身分外好看。
司洛林她小青梅真好看,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也好看。
郗雾撇撇嘴,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忘了剪的指甲。
她的手指也很好看,只是在郗雾这个美术生的眼里不好看。
因为常年拿画笔的缘故,指腹常年被各种样式规格的笔刷压着,有些骨头有细微的歪,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郗雾学画,以至于很多东西在她眼里是被成比例放大的,
所以比起温优度的手指,郗雾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人家的手就是比你好看。
“不过我都是光荣的印记。”她突然说了声,褚颜午不解地回头,看她眼。
郗雾咳一声:“没什么,有剪刀吗?我要剪指甲。”
褚颜午很干脆的摇头:“不会有。”
这话奇怪,正常来说要么吐槽谁剪指甲用剪刀,要么直接说没有。
谁会说不会有?
“司洛林的任何私人地盘都不会放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褚颜午给了答案。
所以她刚刚的第六感没有出错咯?
不过……“为什么啊?”
她很好奇。
这下褚颜午倒是欲言又止,最后耸耸肩,吊儿郎当地开起玩笑:“还能为什么,司少爷从小就娇弱,见不得血。”
郗雾撇撇嘴:“他才不娇弱。”
褚颜午挑挑眉,不说话了,朝远处被一帮男生团团围住的温优度看了眼,“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给女王大人清个场,要不然她炸毛了得尸横遍野。”
郗雾“哦”了声,看着褚颜午抄着裤兜吊儿郎当地走过去,拾起狐狸皮囊,从善如流又恩威并施的把温优度周围一圈的男生打发走。
随便找了个沙滩椅坐,远远看见在海边戏水的……叶楼晖?
对方一个偏转,明显也看到了她。
随后他喊来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对着她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