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祭司只会为神走下神坛。
大多数鼓起勇气表白的人,其实也做好了放下的准备。
她诚实且怂,就她这见一面就能让自己啪啪打脸的状态,她放得下就有鬼了。
郗雾已经彻底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关键现在他们这关系也挺好的,不就没名没分嘛?挺好的挺好的,这年纪有名有分就该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早恋检讨了。
郗雾觉得“早恋”这个词发明出来就是扼杀人类天性的,她表示非常不齿,但是这他妈就是现实这玩意儿骨感又操蛋的地方。
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就算要从绝对鄙视和抵制改为顺势引导也得经过至少几代人的努力。
想到这个郗雾狠狠锤了一下枕头,身后的司洛林一顿。
“怎么了?烫吗?”他以为是吹风机的热气烫到她头皮了,手拿着吹风机离远了点,随后看了眼吹风机上的开关,中档,“开低档就是凉风,吹脑袋容易感冒。”
郗雾摇了摇头,他这会儿体贴得压根不像学校传闻里那个神坛上的高岭之花。
她把怀里的抱枕又抱紧了一点。
“那是因为想到什么事?”司洛林顿了顿,想起连夜赶私人飞机回来的主要目的。
他得知道那个新出现的混账是谁,至于后续是讲道理还是动拳头,分人,也看他那天心情。
蒋透不会,他还欠着褚颜午钱呢,一时半会儿不敢找自己这个准继妹的麻烦。
叶楼晖也不会,司洛林打电话确认过了。
郗雾斟酌着谎话,撒了一口:“没什么,就是生理期来了,闹的。”
司洛林点点头,“嗯”了一声,关了吹风机,抄起一旁的手机现查“女生生理期必备清单”。
随手下了一单,然后看她:“那我走了?”
郗雾不想让他走,但是得矜持:“……哦。”
“天挺黑的,你怕吗?”司洛林本来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不挽留。
郗雾聪明地get到了台阶:“有点怕,要不你陪陪我吧。”
“也行,不过我睡哪?我记得其他房间都没人打扫过。”
“也是哦,你还发着烧呢。”郗雾幸灾乐祸的,觉得自己怎么那么聪明,能有这么厉害的洞察力接到这么多台阶。
司洛林看了眼地毯,指了指:“我睡那。”
郗雾点了点头:“好的。”
司洛林挑了挑眉:“那……晚安。”
郗雾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右手上缠着他上次在地铁站买的酒红色皮筋,左手上是臧曜给她的墨翠佛珠串。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给他铺地毯上,她房间铺满了高档地毯,每周都会有人定期来换,所以很干净,光着脚随便跑就行。
当然,臧曜才懒得给她费这个心思,这些都是司洛林吩咐的。
那些送地毯的是某一天突然上门的,把除了画室、厨房、浴室这几个地方都铺满了。
他们说是一个姓司的单子。
后来郗雾问他的时候,他随口说了一句“光着脚会感冒”。
刚开始郗雾还会有点不好意思,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便没有心理压力了。
给他铺完后就一骨碌爬到自己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司洛林还抄着兜,看着她挑了挑眉,虽说开了空调,但大夏天的,那床被子看着也挺厚的。
“你怕冷?”司洛林走到她床边,躺地毯上。
郗雾看不见他人了,于是说:“平时不怕冷,但是睡着之后怕。”
司洛林“嗯”了一声,扬手去关灯,被郗雾制止了:“别关灯。”
司洛林手一顿,随后听到床上躺着的人传来弱弱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我怕黑。”
司洛林轻轻笑了声:“好。”
“那你平时一个人睡这空荡荡的房子,不害怕?”
郗雾翻了个身,“怕,但我不想去那个家,那家人嘴脸看着就烦,有事没事儿就搞PUA,你稍微不放点心思在上面,你逻辑能力稍微不过关一点,就我这个年纪,很轻易就能落了他们圈套,你别不信,我有的时候也会被他们说的自我怀疑,那种感觉很不舒服,至少没我以前穷光蛋的生活舒服。”
“那我宁愿一个人怕些不会出事的黑暗,也不要为不喜欢的人浪费情绪。”她说。
司洛林不说话了,心脏有些难受。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他小时候被骂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后来被车蕴庭若有似无和其他人比较时,才会有那样的感觉。
即使他为自己证明,做什么都是最好,但车蕴庭永远把他当小孩子认为没有她他做不好任何事情,不按她的方向走就是叛逆期,然后会做很多事情来强行“掰正”他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