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褚颜午……”她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稳住,吸了吸鼻子,猛得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室内一片安静,她难得丢人的大哭了一场。
头蒙在被子里最后哭得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臧曜,一脸恨铁不成钢但是又不得不憋着的样子,手里拿着个碗看着她。
“醒了?”
“嗯。”她难得乖巧,把被子往脸的位置拉了拉,不让自己的丢人彻底现眼。
臧曜伸出手指弹了她一个脑崩儿,“你说说你吧,丢人吗?”
说完又指指自己:“到底谁才是病号啊?到底谁才是师父啊?到底谁才是那个该拿碗伺候人的主啊?要我说啊雾丫头,你这头小猪与其天天想着怎么拱人司家那棵大白菜,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技法,多少天没练习了?”
“五个小时吧。”郗雾坐起来,从臧曜的手里接过碗,拿起里面的勺子舀了起来。
臧曜:“……”完犊子,这脾气没理由发了。
臧曜看着她小口嘬着碗里的粥,低头闷不吭声的,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此刻更乱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小年轻失个恋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太没骨气了!”
说完低头一看,完了,说错话了。
臧曜手哆嗦着连忙抽起一旁的纸巾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好了,我去骂司家那个臭小子行不行?不哭不哭不哭,哭得又丑又难看。”
郗雾眼泪掉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还要自欺欺人掩饰自己掉眼泪的事实,勺子不停地舀粥往嘴里塞,还没咽下去呢就又塞一口,最后弄得嘴巴一圈全是白粥米粒,狼狈不堪,偏偏又低着头。
小老头这会儿才发现这次是真玩笑开过了头,一边给她擦着嘴,一边哄着她,风光了一辈子的老艺术家,结果在晚年被个未成年小丫头弄得手忙脚乱。
一边安慰一边心里不住怒骂:早恋害人!早恋害人!早恋害死他的乖徒!
“到底怎么了?和师父说说呗?雾丫头?”
郗雾抹着眼泪,哭得一颤一颤的,任由臧曜给她胡乱擦着嘴上的混着咸湿泪水的米粒,最后一抹嘴,自己胡乱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随后丢到一旁。
臧曜看着她咬紧牙关死犟着面子死活不开口,一边儿还可怜巴巴狠狠抹着眼泪,哭着哭着哭岔气又一直打嗝,手指死死攥着被子,扭头一躺,把自己整个儿塞被窝里了。
谁都不理,拒绝交流。
他一时间又好笑又无奈。
被子盖过头,粉红色的被子上下起伏着,隔着被子呜呜咽咽的。
臧曜从床上站起来,环着胸看着她。
要死了,他闺女从小就乖,哄外孙女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老艺术家束手无策的看着床上起伏的被子和听着蒙在被子下的呜呜咽咽。
隔了会儿,绕了个弯,扶着腿蹲下,扯了扯她的被子:“乖徒儿?”
被子扯不动,她也不应。
“别哭了,师父给你多打点钱好不好?”
还是不应。
完了完了,钱也没用了,这次是被伤惨了。
要死了要死了,他和他初恋情路顺畅,可没这过程。
老头儿搞不定,也不想搞了,拿起手机,用老人家的打字速度给罪魁祸首发求救消息,结果等了好半天,司洛林半个字没回。
没办法,这丫头片子在自己人面前压根不知道注意形象,再加上这会儿情绪上头,哪听得进他的话呀?
见司洛林不理睬,只能再给臧彧发求救短信。
至少臧彧在这,她还知道注意点形象。
事实证明虽然师徒两人认识时间不算长,但臧老对郗雾的了解一点儿不比亲妈少。
臧彧到了之后,虽然她还神情恹恹的,但至少回笼些理智,不像刚刚那样没羞没燥地哭得天昏地暗。
至少还能勉强挤个笑容出来。
世界清净了,老头松了口气赶紧逃了,听说外孙女到家了,他回去找自家亲孙女去了,郗雾这个便宜徒弟则被他不负责任地丢给了臧彧。
两人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郗雾把一盘外卖盒里拆出来的烤鸡翅推给他:“吃吧。”
臧彧笑着摇了摇头:“给你点的,但还是少吃。”
郗雾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想起有次放学和司洛林一起走的时候,她喜欢凑到下课的学生潮里买路边摊,但是司洛林不让她挤,让她等一边,他去。
最后她吃,他看。
吃到一半他还要笑话她吃满嘴油,在郗雾脸拉垮下去的时候他会咳一声,说“还是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