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充满恶意的人,很多时候,她爽,就够了。
至于那些更高的社交层次,准入门槛一道道,而以蒋家的地位,挨不上。
郗雾不再废话,转身上了楼。
她的仇富心理大概就是从那刻被推到了最高点。
有亲妈的前车之鉴在,她发誓,她以后宁愿一辈子不婚都绝不嫁一个有钱人。
把自己圈养在没主动权的温室里,靠抱着老公的大腿活着,知道枕边人出轨还得小心翼翼地防止让自己老公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出轨的事实,完了私下还得动各种脑筋对付小三,硬逼着自己成了丈夫的附属品,没自由没尊严还得忍气吞声,每天最大的乐趣和唯一的期待大概就是夫人外交。
这他妈简直比死还可怕!
一想到这些她浑身一激灵,背后一阵凉。
她的房间一直没人打扫,她两三天才回来一遭,她的东西装了两个行李箱,小的那个装了很多画本和画具,她拿走了,放在臧曜的小洋楼里。
大的这个她一直放在这里,刻意没拿,为的是想让郗文容放心——放心她会回来看她,放心她这个做女儿的心里一直有她这个妈。
蒋家的保姆很多,但是没有一个给她打扫过房间。
这一点从房间的太多细节处就能看出来。
比如那张她从未睡过的床上有老年人新陈代谢时分泌的特殊臭味,又比如床头柜上的灰和一直拉到那个位置从未变过的窗帘,还比如房间地毯上什么被打翻没擦干净的透明粘液。
从小就学画的经历让她的观察力比一般人高出太多太多。
习惯性扫视整体,随后视线进行局部的缩小和分解,实物与虚物的对比、光处灰尘的漂浮角度和阴影下的毛绒细节,光的层次与阴影的深浅,无一例外全部被她捕捉干净。
几乎是鹰一样的眼睛。
所以这好似平平无奇的房间于她而言,就像小时候玩的那种找茬游戏似的,简直是普通模式。
多了什么她数不清,反正每一样都足以让她作呕。
床上的毛发、空气里的酸腐、打翻的酒渍与不知名的粘液。
统统让她作呕!
而她的行李箱仍然放在原地,东西没少,毕竟都是衣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有人动过。
因为有翻过的痕迹。
还有她捏着手指拎起几件衣服时,缝隙里有不属于她的头发丝,有些黑色的宽大短袖上还有一些不大明显的脚印。
甚至有些埋在下面的衣服上,也有和床上一样的,那种老年人新陈代谢过程中分泌的2-壬醛物质,很臭,会让人想要作呕。
她的衣服一直是用同一种洗衣液洗的,有一种淡淡的却清幽好闻的兰香,时间长了也不怎么会消散,可是现在有几件上面有浓郁的那种汗味、臭味,遮盖了她衣服上原本的味道。
到底是多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她和郗文容有一点不像,就是郗文容有时很粗糙,不大体察得到郗雾敏感的小心思,所以被郗文容不经意间忽略掉的东西,郗雾在岁月里弥补得很好。
郗雾忍着恶心,压下气得颤抖的手。
“嘭”一下,把那个行李箱合上。
因为都是衣服、裤子、露腰吊带,还有就是贴身的内衣内裤什么的女孩子的东西,所以箱子不重。
她把箱子连拖带踹,拖到楼梯口,“嘭”一脚,怒气冲冲抬脚就踹!
箱子从楼梯上砰砰砰滚下去。
客厅一声巨响,有几个保姆被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大叫一声。
而箱子的拉链不牢,爆开,里面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炸开在那些漂亮却冰冷的瓷砖上。
郗雾插着裤兜站在楼梯尾,冷冷地看着底下所有人。
抬下巴,眼睛犀利得要死:“谁动了我衣服?”
众人被吓坏了,本来看碟下菜觉得郗雾是个不好欺负的,但是第一个试过底线后见她没什么反应,就以为她是个花架子,结果她今天搞了这么一出,大家一时没了个主意。
“我问,是谁他妈的动了我衣服!”
郗文容走到那堆衣服旁,随意拾起一件,才拿到半空,就闻到一股异味,她眉头一皱,下一秒面色变得很难看。
朝一旁呆若木鸡的几个保姆招了招手:“你们两个,把这箱衣服丢外面垃圾桶里。”
那保姆呆呆地望着她,一时不知所措,郗文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声音登时拉高:“愣着干嘛!去啊!”
一堆人急急忙忙去办,收拾得收拾,抬箱子的抬箱子,人数远比两个人多。
郗文容朝站在楼梯口的郗雾招了招手:“雾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