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雾:“……”
臧曜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完就乖乖睡了。
郗雾要给他盖被子, 他还要仗着自己是掉眼泪的,所以为老不尊地赶人, 语气凶巴巴的:“不要你盖, 为师又不踢被子。”
这死老头……
郗雾扭头就走。
翌日早晨,是个美好的周末。
郗雾难得有机会多睡一会儿。
还在床上四脚朝天地睡觉,被子拦腰盖着,忽然感觉鼻尖一阵痒, 耳边还传来一阵掐着嗓子的怪叫:“乖徒儿,太阳晒屁股啦~”
郗雾皱了皱眉, 意识模糊中用手摸了摸盖着屁股的被子, 脸还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迷糊地嘟囔了一句:“晒不着……有被子……”
臧曜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小香猪, 虽说已经四月,但早上的温度还不算暖和。
她的肚脐眼还暴露在空气里,穿着睡裤的一条腿也露在被子外。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也不怕感冒。
无奈的叹了口气,捏着佛珠串的手一扬,串上的穗子在空中甩了甩,给她把被子往上提溜了下。
手伸过去,捏住她的鼻子,看她醒不醒。
结果身经百战的郗雾灵活地张开了嘴巴,继续呼吸,一点不耽误睡觉。
臧曜:“……”
小老头站不住了,绕着床拐了个弯,走到阳台前,唰一下把窗帘一股脑儿拉开,大把大把的阳光洒进来,室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他把手背往身后,气沉丹田吼了一句:“哟!这不是司家那小子嘛!”
一秒。
两秒。
三秒。
“司洛林!”郗雾垂梦中惊坐起,眼睛还惺忪着,但是精神已经清醒。
她扭头,揉了揉眼睛,阳光一时有些刺眼,看向站在床边,手上悠闲捻着串墨翠佛珠的臧曜。
他眼睛眯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捻着佛珠,精神矍铄的波浪银丝被阳光笼罩着,细纹被面部表情牵动着,此刻一脸鄙视地觑着郗雾。
真是一把老脸都丢光了。
臧曜重重地摇了摇脑袋。
郗雾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师父又皮痒,当徒弟的要学会包容。
她一边扒拉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整理着印着玲娜贝儿的粉色睡衣。
这睡衣还是郗文容买的呢,从小郗文容就给她买粉色系的各种睡衣,其实这不在郗雾的审美上,但是从小穿习惯了,郗文容也买习惯了,不涉及美术方面的东西,她一向活得粗糙,也不大在意这些生活小细节,就一直习惯性穿着。
直到这时,发现要穿着这身去见司洛林了,才后知后觉觉得这卡哇伊的睡衣让人有些脸红。
他会不会觉得她有点幼稚?
哇!她以前都不在意这些的!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陷进去了?
她对司洛林的喜欢越来越控制不住了吗?
“师父,快用你艺术家的美丽眼神儿看看,我现在漂亮吗?”她夸了老头儿一顿彩虹屁,拧着小心思希望老头儿也夸她一句。
但是臧曜才不买账,埋汰她一句“抽象得像毕加索的现代主义,为师恨不得给你现场重现蒙克的《呐喊》”。
郗雾气得手指颤抖,指着他:“你、你你你……”
“眼屎还沾在眼窝那。”
郗雾:“ !”
她踹走被子,光着脚丫子往卫生间冲去。
毛毛躁躁还混着早晨刚睡醒的惺忪的语气:“师父!快去帮我拦住司洛林!不要让他往这里来。”
臧曜靠着卫生间的门,看着急急忙忙刷牙洗脸的郗雾:“为师唬你的,司家那小子去华京参加物理竞赛了哪有空来啊?太好骗啦,笨丫头。”
郗雾的嘴巴里是满满的牙膏泡沫,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怒意自目起:“老头儿!!!你看我笑话!”
“砰!”卫生间的门被臧曜猛得甩上,隔一会儿调侃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雾丫头,不要一嘴白沫对着为师,为师的胃受不住。”
郗雾“哼”了一声,低头漱口。
“宝贝徒儿乖嘛,干嘛非盯着一个有心上人的男高中生呢?让我们徜徉在美术的宇宙里不好吗?再不济,反正都是男高中生,为师忍痛把我的乖孙提前许配给你……”
“我不要!”
“嘿!”小老头隔着门不爽了,“你还看不上我家乖孙了?我那外孙难道不多金帅气吗?难道不温文尔雅有风度吗?钢琴十级、成绩优异、情书也是从小到大收到手软的好不好,从小竞赛奖杯没少拿,这到底哪点亏待你……”
唰一声,郗雾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和老头面对面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