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的寒风撩过她的发丝,像是严酷的法官,在郗雾漂亮却不诚实的面儿上打上“啪啪”两道印子,火辣辣的惩罚。
郗雾第一次局促不安,搁往常都是她压别人的气焰,第一次被别人压了气焰。
原来占下风是这种感觉么?
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似乎没有以前那种窘迫和被羞辱感。
她难得思绪万千。
司洛林的声音却突然从寒风中传来,夹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南评私高?嗯?”
郗雾愣了一瞬,下一秒随即恍然大悟。
“我、我没有骗你,我刚刚转来的,我之前确实是南评私高的学生。”第一次做这种干了坏事和人解释的事情,因为不熟练,导致有点口齿不清。
但司洛林却一挑眉,表情明显不信。
良久,他淡淡道:“你有病吗?”
郗雾一愣,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好声好气的解释她不擅长,吵架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就好像是触到了哪一根敏感神经,又像是踩中了她的哪个机关,熟悉的感觉顺着气血上涌,反击的话信手拈来就脱口而出:“是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就算我不是因为转学、就算我是真的骗了你又怎样?我们很熟?我有什么必要和义务对你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隐私?”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但直到话说完,看到对方慢慢变黑的脸,愧疚才慢慢涌起来。
默默地低下了头。
人家当初毕竟是帮了你啊……
万一人家真的就是那种至情至性受不了欺骗的性格……
郗雾啊……
她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缓了几秒,蹲到她面前,郗雾从指缝里偷偷看他。
司洛林看着她,也不扶:“叫什么名字?”
“你想干嘛……?”
司洛林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过身后的背包,眼睛也不眨地拉开书包的第一层拉链,然后准确拉开第二层拉链,最后从里面掏出一个皱皱的红布。
红布上写着黄色的唯一两个大字——纪律。
他把那布慢悠悠往自己肩膀上一套,也没固定,指了指肩膀上的那布,说:“看到了吗?”
“什么?”
“我是纪律部部长。”
郗雾一顿。
他就是司洛林???
那个世音的活字招牌???
确实,这张脸是有被议论的资本和价值。
“所以呢?”她声音弱弱的,此刻内心仍旧翻涌着无边愧意。
“所以你最好老实一点。”他低头又往包里掏出一个本子,看着像是每一个学校里记犯错学生名字的本本,“乖乖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不要给我的工作添麻烦。”啪塔一声,他摁了摁圆珠笔,淡淡的看着她,明明深邃的眼睛,却无波无澜,“逃学的家伙。”
郗雾:“……”
很好,这大概就是他的反击了。
顷刻间,她的愧疚一下子烟消云散。
所以原来,他……不,现在知道名字了,司洛林,所以原来,司洛林是这样一个人吗?
——虽然模样一本正经的,但总感觉有什么阴谋诡计。
接着又想起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褚颜曦那番话——“找到了他也不会管的,他不是那种会卖人情的人,而且那小子赶鸭子上架碍了他正事,现在不爽着呢,能管事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能管事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而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大概是他的胜负欲。
“名字。”司洛林抬头看着她,好看又狭长的一对凤眼懒懒的,却莫名一派犀利。
“#&*%>!!!”
“什么?听不到。”
“郗雾!你个聋子!”
司洛林手顿了顿,随后在本子上飞快地写下来,“稀奇,有人叫聋子。”
想打人……
“你知道我姓氏哪个吗?”郗雾气不过,鄙视他。
“废话。”多么自信的肯定句,还带着点“我又不是白痴”的怨气。
不知道在干嘛,写个名字写那么久。
“诶。”
“嗯?”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体模特?”她开始循循善诱也是转移话题。
“听过。”他写完就站了起来。
看了眼记名字的本子上,“郗雾”两个字的旁边,还画着一只长得像兔子的猪头。
脸色不变,合上了本子,摁了摁圆珠笔,下意识转一圈,连带着那个象征“纪律部部长”地位的红布条,扯下来一起甩进了包里,然后干脆利落拉上了拉链。
“那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他干脆得不得了。
“不用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