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笑道:“真羡慕一治先辈,到处游览美景,随性洒脱,自由自在。”
她说着将野岛一治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野岛一治将之一饮而尽。
时间流逝,船也驶到了江心。
两人谈天说地,越聊越热烈,说起当年念书时的事,阿檀也是颇多感慨。
那时刚到日本,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幸而认识了野岛一治这位前辈,给予了她颇多的帮助。
“要不是一治先辈,我恐怕当时就得狼狈回国了。”
野岛一治哈哈笑道:“哪里的话?我还得感谢玉钿君教我中国话呢。”
顿了会,阿檀稍微收敛了笑容:“其实今天邀约先辈,不单单为叙旧,而是有事相求。”
野岛一治的神情也严肃了些,他说:“有什么事情,玉钿君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忙,我定会义不容辞。”
阿檀抬眼,眸光锐利而肃冷:“我想向一治先辈打听一个人。”
“谁?”
阿檀双眸狭起,掷地有声:“一位姓蒋的国文教师。”
野岛一治眉蹙起,眼皮跳了两跳,探究性地询问道:“玉钿君与这位国文教师是何关系?”
“他是我的一位邻居。”她不紧不慢,盯着野岛一治的眼睛一字一顿继续说,“可是前不久归家途中被日领馆的车撞上意外去世,不知道一治先辈知不知晓此事?”
野岛一治的神情微妙了几分,他嘶出一声:“有所耳闻。”
“只是耳闻?”
这句话说出口,船上气氛已变,一股无声暗流在两人对视的眸眼之中涌动。
隔了片刻,野岛一治突然笑出声:“玉钿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只是耳闻?”
阿檀也笑了,稍微垂首:“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话锋一转:“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先辈,请务必如实回答我。”
“好。”
“那位姓蒋的先生,他的死,与你有关系吗?”
她的话音落地,野岛一治沉默良久。
野岛一治的脸色已无之前的轻松愉悦,他叹气一声:“玉钿君,我明白了,你不为与我叙旧而来,而为探寻你那位邻居蒋先生的死因真相而来,我满心欢喜前来赴约,结果却是这样,我很失望。”
“一治先辈总能一眼看出我心中所想,我确实想知道他的真实死因,也希望一治先辈能与我坦诚相待。”
野岛一治神色冷漠点了头,直言:“一切如你所猜想。”
桌下,阿檀的手指慢慢捏紧:“所以,蒋先生的死,确与你有关?”
“最开始,我钦佩他的丰厚学识,后来我发现,他接近我另有目的,别有用心者,我最痛恨,也断不可留,因此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阿檀笑了,笑得轻蔑:“别有用心者,你最痛恨,哈哈,既然别有用心者你最痛恨,那我还想问先辈一个问题,我想问先辈,你究竟是亚细亚映画写真社的摄影记者,还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情报课的间谍?”
很快,野岛一治也笑了,笑出声,笑得捧腹,可随后,他又挺直背脊,拉平嘴角,收回笑容:“这个重要吗?比得上我们相遇微时的情谊。”
“重要,与微时情谊无关,请先辈如实回答我。”
“知道这么多,于你没有好处的。”野岛一治推了推小圆眼镜,“你的邻居蒋先生的教训在前,你可要想清楚。”
“请先辈如实回答我!”
“如果我说是,你对怎么对我呢,玉钿君。”
“若你真的只是摄影记者,我们或许还真能有些情谊,可你真是间谍,却假借摄影记者的身份在华活动,居心叵测,还,还杀害我犹如父亲一般的蒋先生——”
她说着,骤然抬眼,眸光狠厉,握紧袖口尖刀毫无犹豫刺向野岛一治。
“那我也只能取你狗命了。”
野岛一治完全没防备,被她的刀刺向胸膛,可惜的是,这一刀没刺中要害,野岛一治也并非花拳绣腿,性命受威胁,他自然也全力反抗,很快与阿檀扭打起来。
“林玉钿!你竟然杀我!”
“你死千万次也不够赎罪!”
男女体力毕竟有差,更遑论野岛一治来华前于军校训练半年有余,在与阿檀的搏斗之中很快逆转颓势占据上风。
阿檀手中刀尖慢慢偏向自己,她盯着那刀刃寒光使尽全力,尖刀落地,两人互相掣肘,动弹不得。
关键时刻,寅时闯入船舱中,野岛一治大喊:“寅时,你来杀了他,杀了你的师哥,我不会亏待你,无论钱权还是女人都能任你挑选!”
寅时过来过来,他面色都是戾色,捡起地上的刀,拿起来,冲着阿檀的方向慢慢伸过去。
野岛一治猖狂大笑:“对,就是这样,寅时,杀了他,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