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读书人嘛,总是更体弱多病一些。
正值初春,虽然春寒料峭,但是快晌午时分,日头大的很,所以不算冷。
但是楚松披着大氅,也没觉得热。
待在县衙里走了一圈后,出正门时,就见楚家的官家已经恭候多时了。
“夫人说,少爷您肯定是先来府衙,果然知子莫若母,少爷心怀百姓,将来定会做出一番政绩。”
楚松没说话,官家讪讪的。
多年未见,虽然大少爷依旧是那副含笑面,但总觉得哪里变了。
有种……
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回到楚府,楚松站在门口仰着头看向牌匾。
兴许是因为他回来了,所以牌匾比之前干净不少,似乎还重新上过漆。
不过,楚松扯了扯唇角。
先是来到主院,拜见父母。
楚老爷十分的欣慰,捋着胡子点头。
“松儿免礼,快坐下,一路辛苦了吧?”
楚家因为楚松当官,在当地名声涨了不少,楚老爷只要出门就会有人恭维,这滋味,已经是许久不曾享受的了。
“谢父亲,还好。”楚松淡淡的回答道。
他看似带着笑意,可是言语之间带着疏离感。
楚老爷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有察觉,倒是旁边的楚夫人微微蹙眉,不悦的开口道:
“许久不见,你就没什么想和爹娘说的?”
“母亲想说什么,儿子自然奉陪。”
自愿去聊和被迫去说话,效果完全不一样。
楚夫人暗叹,道:“莫不是你还在怨我?当年你不想去京城求学,是我让人押着你上车,这一走就是三年。”
那年分离的画面犹在眼前,楚松笑容淡了下去。
平城的楚家是分支,京城一脉才是本家。
就算本家这些年落没了,也远远比平城的楚家要好。
因此,楚夫人和楚老爷商议之后,请求本家接受楚松,让他能在京城读书。
本家那头倒是应了,但楚松却不愿意。
十七岁的少年,一身的傲骨。
“父亲母亲,在平城我依旧会好好读书,没有非去京城不可的理由。”
“京城书院都是名师教学,将来你若是步入官场,同窗之人便是你的照应。楚松,你不能光看眼前,要将目光放长远。”
“母亲,我在现在书院呆的时间久,与夫子以及同窗们都颇为合拍,若是到了京城,难免会不适,且一来一回路途甚远,耽搁了读书的进度。”
楚松的理由有理有据,但是楚夫人打定主意将他送走,楚松不愿,二人僵持下来。
最后是怎么走的?
楚松唇角的笑意越发凉薄。
最后是楚夫人在楚松的补汤里下了药,将他迷晕之后直接带走。等到楚松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平城,和那些难以忘怀的记忆,早就在他身后了。
“三年了,松儿,你难道还是记恨此事吗?那你为何不想想,若不是我让你上京,你又如何能被圣上点为探花郎!”
楚夫人情绪激动起来,拿着帕子的手放在胸口,堵塞感让她红了眼睛。
“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楚松还是未言语,见气氛尴尬,楚老爷出言化解道:
“松儿也累了,先让他歇息,等过一个时辰去厅堂用饭。”
楚松起身,行礼之后告退。
屋里,楚夫人没忍住,低声的哭泣。楚老爷安慰她道:
“如今松儿如此有出息,我们多年的培养没有白费。夫人,莫哭了,待一会要和众人用膳,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楚夫人依旧还是流眼泪,楚老爷有些烦了,借口自己有事先行离开。
“夫人,少爷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少爷只是近乡情更怯,待他熟悉熟悉就好了。”
楚夫人擦了擦眼泪,有些不满道:“你说楚松是怎么想的?在京城里好好的京官不当,非要请调回平城。回了这里后,想要再往上爬,岂不是难如登天?”
楚松回平城这件事,是快到达时才传的消息,楚夫人知道后气的厉害,刚才就想发作,顾忌着楚老爷在这才没说。
丫鬟赶忙劝解:“夫人,少爷肯定想家想您啊,他回这里也是想离家近,拳拳赤子心。”
楚夫人不满道:“弱冠的年纪,难道还意气用事?权衡利弊这四个字是他小时候我就教导过的,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得回这里!”
楚夫人越说越气,丫鬟怎么说好话都没用。
但这些,楚松并不知道。
亦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砚山正在收拾行囊,房间被人打扫过很干净,可以直接入住,不过带回来的书籍等要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