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不爱吃甜,出了门就把自己手里那把也给了朱鱼,朱鱼吃了一块就没再吃,说不怎么甜,反而发苦。
今天晚上遇见的事情有点冲击夏某的心理防线,她不知道邱梅会不会报警,如果报警,她是一定会当证人的。
天上星河烂漫,好在出门时朱鱼拿了钥匙,才不至于大半夜回来打扰家人。她看出来夏光的心事重重,说:“明天我去找她家找她聊聊,如果不是非呆在这不可,我就劝她离开,我们也离开。”
夏光点头,进门后将大铁门轻轻合上,上了三道锁。
第二天她俩起了个大早去奶奶家吃饭,朱鱼还给奶奶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卫生,等一切忙活完已经到了下午。
在残缺贫瘠的山峦映衬下,北方的夕阳都显得有些悲壮。
村头小广场里依旧有不少孩子撒欢儿,只是出了邱梅给小孩塞烟之后,看孩子的大人明显比以往更多了。
已经快到农忙的时节,梁艳朱文忙着到处去借割麦车,便宜了朱博文逍遥自在。他嫌同龄人太幼稚,亲姐又不会玩游戏,最后还是将目光瞄向被他嫌弃过菜的夏光身上。夏光很随意,电子竞技她摸不透,玩起来全当陪小孩丰富童年色彩。
干了一天活,朱鱼下午回来洗了个澡,把脏衣服又搓完晾上便出门去了邱梅家,走时被夏光警告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她哭笑不得。
傍晚天气凉爽,街上处处有三五成群的妇女聚一块唠家常,朱鱼的出现无疑是给虾兵蟹群里投入一块香饵,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都被她吸引了去了。
“恁说说朱文两口子长那个熊样怎么生出来个这样的闺女?我觉得这里边八成得有点嘛。”
“你可死一边去吧!小鱼小时候跟她爸长多像你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就是长大了长开了,恁看恁一个个的哟!”
“俺滴个娘哎你们望望人家那小腰!咱这一个赶人家仨!”
“切,有什么好稀奇,谁年轻不那样?还不都是生孩子生的。”
“你就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朱鱼走了一路,听了一路闲言碎语。离老远还没到邱梅家门口就见有个穿红t恤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指着门破口大骂:“你个死不要脸的小破鞋你!你本事勾引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老娘今天不撕烂你那张浪脸老娘就不叫王大丽!”
王大丽,朱鱼想了一下,哦对,是朱康的老婆。
她若无其事过去,轻声问:“怎么了丽婶,邱梅惹您了?”
王大丽正愁没处发作,现在看见朱鱼恨不得将满心委屈都倾泻而出,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小鱼嘞你可得给你婶评评理啊!里面这个小浪货仗着自己年轻勾引人家老公啊!你看看她给你大爷塞了什么脏东西!”
王大丽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看得朱鱼脸烫,连忙别过脸说:“这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啊。”
“你伯亲口承认这是邱梅那个小浪货塞给他的,还说邱梅天天让他去她家陪她睡觉。”王大丽越说越气,抡起拳头上去砸门,“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哟!你勾引男人勾引到老娘头上来了!你看老娘弄不死你!”
朱鱼心里已经全然明白了,地上的内衣绝对是朱康趁邱梅晾衣服时偷的,因为最晚没得手他又有意报复,这才让邱梅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
“丽婶儿,您别哭了。”朱鱼声音柔柔的,却字字诛心,“您想想,邱梅勾引大伯,她图什么啊?”
言外之意,图他又老又丑还是图他穷的叮当响还是图他家有悍妻?
王大丽的嚎哭声果然止住了,一双老鼠眼上下打量朱鱼:“我怎么觉得你是来帮这小浪货说话来了?”
“没,我就是路过。”朱鱼依旧风轻云淡,“婶儿活这么大岁数肯定也知道人都无利不起早,邱梅勾引大伯,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大丽心中也起了疑虑,心道一声不好,别再是朱康那小瘪犊子故意使障眼法,表面上把祸水引邱梅身上,其实跟他搞破鞋的另有其人?
老鼠眼转了一圈,王大丽心里笃定。但她不想承认是自己找错了人,而是掐起腰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邱梅小丫头厉害啊!才十几的时候就被老头包养,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了呢!谁说非得给她好处她才给人睡啊,万一人家就是天生的贱骨头看见男人就合不上腿呢!”
任朱鱼经历过网络暴力校园暴力也没听过这么恶心的话,而且还是来自同村从小看自己长大的长辈,还都同为女性。
朱鱼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句:“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这样说怎么了!敢做不敢让人说啊!”王大丽哼了一声,掐着水桶腰一扭一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