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登时扶腰疼蹲在地上,双眉紧皱,额头渗出薄汗。
其实昨天就已经感觉到腰部不适了,有明显的酸痛感,但因为要跟会保证茶歇,所以没能顾得上休息。
谁知,竟然这个时候急性发作。
此时店早已打烊,并没有顾客进来,连外面的街道上都不见人影。
一阵风吹过,只有狰狞的树影摇曳。
棠初独自蹲在地上,在一片空旷中纤瘦的身形蜷缩成一团,显得无助而脆弱。
但这一次,她没有哭了。
也不会去和咖啡比较,到底是谁比较苦。
她用掌心来回搓揉着尾椎疼痛的地方,自己想办法一点点缓解疼痛。
偶然间,转头看到窗口横斜而过的枝蔓,新芽未长成,在黑暗中斑驳的掠影,如同一副萧索的秋景。
她突然想起一首词中的几句: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抽出一份闲心去观赏窗外之景。
她很欣慰,她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强硬。
只是现在,再苦再累,不会再有人哄着她。
谁会像陆砚书一样,明明跟他没有利益关系,却说:你好好完成工作,我就奖励你。
风铃响起,又融入无边夜色中。
棠初蓦地一僵。
察觉到什么,缓缓抬头。
看到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的修长身影。
之前千斤重压都没能让她的盔甲出现一丝裂纹,却在此刻瞬间弃甲倒戈。
胸膛轻颤起来,喉咙酸涩干哑,拼尽全力却只能挤出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陆砚书没说话,走过来,在她身侧蹲下,将她揽入怀中。
温厚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嗓音灌入她的耳廓。
“我怎么会不来。”
棠初伸手回抱着他的腰,头深深埋进他胸膛。
后背的痛楚和内心的酸楚一齐涌上来,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在大街上放声大哭。
她只是絮絮地呈述着:“我不想做了,我觉得好累呀,我想把这些分店都转让了,就守着最开始那个小店就好了。我也不要当什么供应商了,也不要融资了,我就零售,每天来多少客人做多少蛋糕,我什么大活都不想接了……”
陆砚书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她发泄完。
棠初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后背的疼痛也舒缓了不少。
他来了,好像一切的烦扰就会消失了。
他有这个神奇的魔力。
可以吸附走所有的惶恐与不安。
等棠初彻底平静下来,陆砚书小心地尝试着将她扶起来,托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了靠窗那一溜的长形软垫上。
他正对着她,扶着她的肩膀,直视她认真道:“棠初,你已经走到现在了,我希望你不要回头。”
“可是我……”
“我记得五年前你就说过,希望拥有自己的蛋糕品牌,那是你的梦想。”
昏暗中,他如漆的眸子里似有星光。
棠初默然,随后点点头。
不止五年前,现在也是。
她已经注册了自己的品牌,联名合作已谈成,就只剩发布了。
还差一步,还差一步,她就能实现自己多年的梦想了。
想到这里,要放弃的字眼再也说不出口。
“你现在觉得辛苦,是因为规模扩展、业务量增长后,你要负责的事太多所以招架不住是么?”陆砚书问,他仿佛能洞察她创业路上的每一处绊脚石,每次都一针见血。
棠初点点头。
陆砚书严肃地对她说:“棠初,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做一个管理者。”
管理者。
棠初心念一动。
陆砚书继续:
“一个管理者,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要学会放权,学会用人。”
“要明确底下人职责,谁负责制作,谁负责品控,谁负责经营,谁负责物流,全部责任到人,赏罚分明。而你只负责把控全局,制定措施,考核绩效。”
“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样你的任务会明晰和轻松很多。”
陆砚书说完这些理论后,又教导她简单勾勒了三个店的制度章程,将制作流程、品控监督和人事考核几大板块全部梳理清楚。
经过这样一梳理,像一座大山似的重担轻似鸿毛,遮天蔽日的乌云被吹散见月明。
棠初发现,三家店庞杂的事务顷刻间变得条分缕析。
棠初细细思忖了他的话,又道:“还有些细节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