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真的是!你简直要气死——”
棠母没说完,只觉头一阵晕眩,往后踉跄了两步。
棠初连忙上前扶住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将母亲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急匆匆去拿速效救心丸和水。
棠母服下药后,绞心痛的症状缓解,情绪的波动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大,靠着坐垫,沉沉地呼吸着。
棠初坐在一旁,也不再言语。
平日里母亲身体不好,她害怕再刺激她,暂时不想争辩陆砚书的事了。
尽管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反应这么强烈。
但她决定,母亲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暂时先不跟陆砚书见面了。
开春之际,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嫩芽从冰雪消融的土地下钻了出来,早春的花骨朵儿已然绽放,空中浮动着花粉蜜,让人忍不住想尝尽世间甜味儿。
棠初的两家店生意都非常火爆,每日客流量激增,甚至不得不采取预约制入店的策略。
借口忙着毕业之事,顾萧然在两个月前提出了辞请。
棠初同意了,除了之前的工资外,另外又给他发了一笔奖金,叮嘱他有空随时来店里转转。
本不宽裕的人手又少了一名得力干将,眼看着店里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脚不沾地,棠初决定再雇几名新成员。
这次,她还收了几位学徒。
棠初比之前更为忙碌了,紧锣密鼓的日程里几乎针插不进。
除了正常的经营之外,她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培训新人。
她是位很负责任的老师,从基础到进阶,从练习到精进,每一个环节都亲自把关。
也是亲力亲为后,她才发现,原来当老师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所以,陆砚书应该很难吧,一点点教会她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陆砚书。
在无数个偶然的时刻里,会突然想到他。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以前,她再忙都会亲自去送海兴科技的订单,现在也不亲自送了。
而陆砚书似乎也刻意给她留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处理和母亲的关系,并没有来打扰。
两人之间的弦说断就断,连手机上的信息也是空白的。
春节已过,但两旁的树上挂着的彩色串灯一时仍未取下,每到晚上便会点亮,放眼望去红光粼粼,像一片火海。
每次关店后,棠初走在路上,都仰头看着那些灯光。
忽然想到,她和陆砚书第一次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是在春节。
那时候的红色,看起来真的很好看。
棠初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是一位专业的创业者了。
她还记得陆砚书说的,不要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意气用事,不成熟。
所以,这段时间里,她的事业规划又有了新一步的推进。
棠初又开了一个新的分店,是她之前就选定的位置,她已经知道该如何选择适合自己的门面了。
这次找了家正规的装修公司,谈了价钱,还请了个监工,全程不用她负责。
她更有经验,也更为成熟,她已经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每次去工地察看的时候,进度都很顺利。
有时候工人们为了赶工,会在工地上吃饭,角落放了张方桌和几把塑料凳。
某次,她盯着那个角落发呆,突然想起之前陆砚书用铁棍几下打烂那些桌椅的情景。
那样一个优雅从容的人,也会那样粗鲁野蛮。
怒发冲冠为红颜。
第三家分店开业后,她几乎从到早晚巡回在几家店面中,常常到家已是夜过半。
因为以事业为中心,也因为不知该怎么回家面对母亲。
她无法争取,更无法让母亲相信。
争辩,对不起母亲;妥协,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棠初的事业一步步大了起来,业务扩张,规模扩张,底下管理的人也多了。
三家店面的经营很累,都由她一个人扛着,要兼顾很多方面。
人手大幅增加后,事情变得繁琐而杂乱。
小到员工的医保社保缴纳,大到整体的考核晋升制度,都由她亲自处理和规划。
常常顾此失彼,心有不逮。
恰巧这时,正逢众多合作方的开春宴会或开工庆典,合同的签订、货品的配送和现场的布置,无一不需要她亲手把关和调控。
终于,在一次大型会议连轴转后,棠初的身体扛不住了。
时至深夜,在总店里完成了第一季度的盘成,棠初从柜台起身。
刚一站起来,突然感到尾椎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