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初无法辩解,悄无声息地咬住下唇。
“初初,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遇人不淑,可是毁一辈子的。”
“怎么就一辈子了……只是谈了恋爱而已,没有那么严重。”棠初心虚,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谈恋爱难道不是奔着结婚去的?人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棠母不满地嗔她,“这段时间我反正都在海市,不急着回去,你有空就把他带家里来。”
“……哦。”
棠母进卧室休息后,棠初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将抽屉合上,坐在床头,呆了呆。
拿出手机,翻找到陆砚书的名字,打开对话框。
想给他发个信息,告诉他这件事,但刚敲完【我母亲】三个字,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怎么继续。
最终她还是将手机锁屏,扔到了床头柜上。
叹了口气,唉,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午宴现场。
顶上的郁金香型流苏灯在手机屏幕上折射出数个六角形星光点,煞是热闹,但屏幕里的对话框却一片空白。
棠初已经一天没有给他发信息了。
算算时差,她应该已经睡下了。
陆砚书又盯着等了片刻,这才将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
刚一抬头,对上不远处崔芷雯的眼神。
她身着明黄色鱼尾裙,高挑又亭亭地站在一张长餐桌之隔的地方,只与他遥遥打了个招呼。
陆砚书也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崔芷雯便端着餐盘袅袅地走开了,鱼尾裙荡起一圈旖旎,但陆砚书早已收回了视线。
经过上次在他家楼下之事后,两人已经形同陌路了。
崔芷雯的身影逐渐远离,融汇入宴会厅的人群中。
崔权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端着一杯红酒缓步走到陆砚书面前。
他气质稳健又持重,往他面前一站,便自有一种厚如泰山的碾压气场。
但陆砚书依旧能够与他分庭抗礼,不卑不亢地开口寒暄。
正是这种斯文又矜贵的姿态,让崔权当初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年轻人。
五年前,他便向陆砚书抛过橄榄枝,提出可以让他在飞凌科技任职,并且为他提供海外高管的职务,让他远离当时无端陷入的泥潭。
但意料之外的是,陆砚书拒绝了。
当时陆砚书正处于最落魄之际,却也没答应崔权入职他的公司。
因为一旦答应了,很多方面便不能自己做主了。
寄人篱下,心不由己。
陆砚书没明说这一点,但崔权明白他的想法。
他清楚自己女儿对这个年轻人有意,一旦陆砚书接受了他的橄榄枝,感情方面就不好处理了。
崔权收到他的回绝信息后,只是哑然失笑,人家父亲都把你搞得这样狼狈了,你居然仍不愿斩断和人家女儿的情愫。
宁愿以迂回的方式,也要保留一丝余地。
这样的情意,对于他这样年过半百的人来说,确实有些不理解了。
但无论如何,对于两位聪明人来说,不在同一屋檐下共事并不影响互利互惠。
陆砚书跟崔权的公司一向保持着往来,或者说,他在海兴立足的第一笔业务就是来自飞凌那边的。
不过,崔权也不全然是刻意帮扶陆砚书的意思,主要是陆砚书的能力是他所需要的,合作对他公司来说也是双赢。
只是从合作之初,陆砚书就跟崔权明确道,与他女儿无关。
崔权是很拎得清之人,虽然非常赏识陆砚书,但也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
两人在午宴现场闲聊起来。
崔权问他:“砚书,现在不谈生意,你就把我当成老大哥拉家常。我只是想问你一句,是心里有人了?”
陆砚书没否认:“对。”
崔权略惊异,笑道:“我很好奇,那位小姐有多优秀。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我女儿也够优秀了。”
“令千金很优秀,只是我确实心有所属了,那个姑娘很有韧劲,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却从来不消沉自弃。她很聪明机灵也很吃苦耐劳,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事业。”
“那我倒挺想见见那姑娘,难得看你这么不吝言辞夸一个人。”
陆砚书笑了笑:“崔总知道的。”
崔权略一惊诧:“难道还是……?”
“对,她姓棠。”
崔权不由自主地摆了摆头,感慨人之长情:“我到现在也没真正见过棠小姐的模样,什么时候一定得带来给我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