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施先生所料,刊印版的《华明录》问世没多久就受到了百姓的欢迎,成了汴京城最热门的话本故事。
赵宜真的收入越来越多,但她也有遗憾,去年夏天她母亲病逝了,没能享受几天好生活。
听到这里,崇明有了结论:“是因为母亲的过世,汴梁客悲伤过度,无法继续写?”
施云黛这才注意到崇明,她问灵夙:“这位公子是?”
灵夙:“不相的人。
别管他,你接着说。”
崇明:“……”
施云黛尴尬。
看灵夙对崇明的态度如此随意却又轻松,她猜到了他们关系不一般,若不是心上人,也该是挚友。
她继续道:“丧亲之痛只是其次。
宜真的母亲缠绵病榻多年,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真正令她无法下笔的,是她近半年来遇到的诸多怪事。
比如说,一觉醒来,昨日写的字会消失;她总觉得屋子里有其他人;也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屋子里有其他人?”
灵夙眼神玩味。
“其实并没有。”
施云黛摇头,“我怕宜真胡思乱想,带侍女去陪她住过几日。
我和侍女都没觉得有异常,只有她坚持说有人在附近。”
“是她太想念母亲,亦或是著书太疲倦,产生了错觉?”
“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我真的见过,她头天晚上写的字第二天会消失。”
“那她做的梦呢,有跟你说过么?”
“提过几次,说是她书中的人有话跟她说,又说她在梦里会变成书中的人,经历了书中的事。”
灵夙和崇明不约而同看了彼此一眼。
她浅笑:“这样啊……
有点意思了。”
聊完赵宜真的事,施云黛又忙去了。
她吩咐蒋玉书把她挑出来的书包好。
“书都在这里了,若是不喜欢,回头我再帮你挑。”
施云黛把书交给灵夙,“我得走了。
明日我去酒楼找你。”
“是去探望赵姑娘?”
意识到灵夙口中的赵姑娘就是赵宜真,施云黛点头:“嗯,我娘说她一个姑娘挺不容易的,让我多去看看她。”
“我们与你同去,方便么?”
施云黛余光扫了一眼崇明,为难,欲言又止。
灵夙知道她的顾虑,随口胡诌:“崇明公子是我朋友,亦是很好的术士,他有办法帮赵姑娘解决此事。”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施云黛信以为真,雀跃:“那太好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催侍女收拾收拾。”
待施云黛离开,崇明戏谑:“我能解决此事?
我怎么不知道?”
“殿下神通广大,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原来在小灵主眼里我这么厉害?
那就多谢夸赞了。”
灵夙嗤之以鼻:“呵。”
“你怎么看待此事?”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你认为呢?”
“不知是不是我猜的那样,得先去看看。”
崇明思忖,“你心中所猜测的,应该和我一样?”
“一样是哪样?
你还能看透我的心思不成!”
“……”
施云黛很快出来了,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侍女碧儿,主仆二人有说有笑。
碧儿拎了一个红色食盒,里面装了给赵宜真带的吃食,还有安神的药材。
“走吧。”
施云黛挽了灵夙的手臂,“宜真住在定安巷,离得近。”
定安巷就在汴河附近,那一带的房屋售价不便宜。
不过这两年《华明录》的受捧令赵宜真赚了不少钱,足以在这里购置宅院,她的住所也比普通民宅宽敞许多。
进了院门,灵夙不由得停住脚步,抬眼环顾四周。
崇明跟她一样,二人很默契地看了彼此的反应。
他虽看不透她的心思,却也猜到了此时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些东西施云黛看不见闻不着,他们却一目了然。
施云黛发现他们没跟上来,也停下了脚步。
她纳闷:“怎么了?
该不是连你们也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是有异常。”
崇明说,“不过不是姑娘想的那样。”
“也就是说,宜真她没有危险?”
“可以这样说。”
施云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只要不影响赵宜真的安全,她也就放心了。
赵宜真在房中做什么还未知,崇明是男子,不方便直接进女子居所,灵夙让他在院中候着,她和施云黛先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崇明是怎么想的,一行人非常理所当然地把他抛下了。
崇明像是碰了一鼻子灰,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灵夙的伤势,糊里糊涂就跟着她去了万象书局,然后又莫名其妙被她坑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