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阙辞(95)

崇明没有否认。

以灵夙的聪慧,他的心思瞒不了她,他也没想过要瞒。

他的确有过这样的考量。

“不过呢,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明霓修为睥睨六界,确是把不可多得的利刃。

但愿你用得顺手。”

灵夙笑中透着狡黠。

闲聊间,万象书局已近在眼前。

二人刚踏进书局大门,一黄衣少女迎了上来,亲昵地挽起灵夙的手:“三姑娘,你可算来了。”

这一细微的动作落入崇明眼中,他倍感意外。

灵夙看似对什么事都很随意,心里却有一道严格的界限。

譬如对赵莹,她们目前只有言语和行动上的交往,并无肢体接触。

可她却允许这位黄衣女子如此亲密地挽她的手。

崇明不由得打量了黄衣女子几眼。

他觉得这女子很眼熟,不是长相上的眼熟,而是她身上有种他似曾相识的东西。

灵夙没察觉崇明的异样,和施云黛亲昵交谈着。

施云黛嗔她:“我十日前就从留雪山庄回来了,当天便去了酒楼找你,陶娘子说你打马球去了。

你怎么不早点来书局找我?”

“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灵夙眉眼温和,连眼底都是笑意,“顺便来淘几本书看。

你们这儿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书么,帮我挑几本。

还有那本《华明录》下册怎么还不出?”

施云黛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先去帮你挑书,一会儿细说。”

等施云黛走远些,崇明将灵夙拉到一边求证:“这位姑娘是昔日你在蓬莱的侍女?”

“你是怎么知道的?”

饶是灵夙这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免吃了一惊。

施云黛是紫萸一事,鲜少人知道。

当年挨了初月那一剑,紫萸本该灰飞烟灭,是她求母亲用天心莲为紫萸凝魂,送她入了轮回。

天心莲珍贵无比,怕是不会有人想到,流云灵主肯将它用在区区一位侍女身上。

那么崇明呢,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见过她。”

崇明如实回道,“一个人的五官会变,但神魂不会。”

“你何时见过她?”

“你与她从月老殿中拿走三生镜那次。”

灵夙目光一滞,不可思议地看向崇明。

却听他缓缓开口:“阿灵,我以前就见过你。”

第六卷 华明录 03怪事(上)

听崇明说起在御天宫外碰巧见过她的事,灵夙没觉得奇怪,简单应了一句,就此揭过。

她的过往并不光彩,如无必要她不想跟任何人交谈这些。

蒋玉书从里间抱了一摞书出来,看见灵夙他很高兴,过来跟她打了招呼。

科考在即,这是他最后一天在书局工作了。

灵夙问了他和邱岚月的婚事,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邀请灵夙届时去喝喜酒。

崇明看灵夙和蒋玉书聊这些琐事都比跟他聊天界的事有耐心,大致明白了她的心结所在。

他没有告诉她,自她来到人界,他多次派人暗中打探过她的情况,听说她过得好就没再多问。

只因有愧于她,他从未下决心亲自来看过。

不多时,施云黛拿了几本书过来,给灵夙分别介绍了书的内容。

“这几本是我比较喜欢的,你可以看看。

至于《华明录》这半年很多人来书局打听过,我们也很为难。”

施云黛一脸愁容,“原先打算春节后刊印的,哪知道汴梁客遇到些事,日日殚精竭虑,无心写作。”

汴梁客就是《华明录》的作者。

既提到了,施云黛也顺便给灵夙说了她和汴梁客的渊源。

汴梁客原名赵宜真,年方十九,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

早年间老家糟了天灾,她带着母亲来汴京投奔亲戚,不曾想亲戚都搬走了。

她为了照顾病弱的母亲,在万象书局找了份活干,勉强维持生计。

施先生一家看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

她和施云黛年纪相仿,志趣也相投,慢慢成了至交好友。

赵宜真很好学,书局不忙时,她喜欢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有时读到一些有趣的话本故事,她会复述给施云黛听,还说这样的故事她其实也能写。

施云黛听了很高兴,她鼓励赵宜真:“那是好事啊,你快写出来,我让父亲品鉴品鉴,如果他也觉得可行,我们书局负责刊印售卖,这样你也能多赚些钱补贴家用。”

在施云黛的鼓舞下,赵宜真蠢蠢欲动,开始创作属于她的故事。

因她是女子,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便取了汴梁客这个名字,意为客居汴梁的人。

《华明录》初稿一出,施先生称赞不已,直夸赵宜真有天赋,还亲自指导她做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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