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来也是凑巧,他同北冥却岚有过约定,在孩子们年少时便定了两家的姻亲。
原来他是应该给薛骆迁和北冥晏定才对啊?!
那时,他压根就没问过薛骆迁,能不能换个人爱慕。因为此事成与不成,得看北山上那位公子的,人家要是不好这口,薛骆迁也没法子。
若他没有记错,薛骆迁与北冥晏只在从前家中宴请北冥家时,才见过几次,且也没见他们说过什么话,北冥晏一向都与叶家的二小子形影不离。
难不成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薛骆迁却不再说了,就像执拗着守着自己秘密的小孩子,那时不过才十五,薛尧衫便想,等两年再问问吧,万一呢,万一就改主意了呢。
只是万万没想到,仅凭一次,情根深重。
这些年,薛骆迁对北冥晏的情意,他这个做祖父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薛骆迁长到十八岁时,他又问了一次,还是喜欢北山的大公子吗?不出所料地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同薛骆迁定下一个约定。
若薛骆迁能为薛家得到盟主调令,心上人也与其心意相通,他薛尧衫作为薛家家主,第一个带头支持搞断袖。
家主支持,薛家其他人自不必再多说,薛家肯宠盟主,江湖最多私下嘴几句罢了。
那之后,薛尧衫又等了三年,便等来了盟主调令,彼此求仁得仁,而等北冥晏来取这块调令,可是足足等了七年之久。
他默默地将装着缠臂金与金钗的盒子盖上,趁北冥晏还懵着,将盒子塞进对方怀中:“盟主调令在夹层里,这是我与小骆迁的约定,既然你也有意于他,我须得愿赌服输。”
原来在牢中,薛骆迁说的愿赌服输是这么个意思。
这次北冥晏没有再拒绝了,抱紧盒子,眼眶发紧:“晚辈……给您添麻烦了。”
薛尧衫笑道:“傻孩子,还叫前辈?”
“可……如今,为时尚早……”
“嗯,我就说嘛,你和翩义的性子——”这似乎是个禁忌,薛尧衫也适时地收住了话头:“小扬尘啊,祖父是当真喜欢你,后代这种事呢,你也不必介怀,本家还有小骆邶与小天籁,小天籁还可以招个上门女婿的嘛……”
北冥晏双眼湿润,哽咽地说不出话,直点头。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除了在小骆迁面前,还是轻易不哭罢。若真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只能怪你太好了。”
北冥晏抬头,不理解话中的含义。
薛尧衫打趣道:“将武林盟主迷得神魂颠倒,还不是你太好了?”
北冥晏一下子笑出声,此刻整张脸都红透了,倒看不出眼睛有多红了。
从薛尧衫的屋里出来,不觉已经近黄昏了,北冥晏站在夕阳下发了一会儿呆,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张。
那是他进门前,手下交给他关于调查的音信。
姬朝星还在外面等待,竟没责怪他这么久才出来,瞥一眼他手中的盒子:“现在去哪里?”
“去找北冥家主。”
“哎?你去?当真是稀客。”
“走吧。”他还有事未了,现下必须要了一了了。
北冥翩义在自己的房中喝茶,见他敲门,一点都不感意外,甚至桌上还放着另一只杯子,里边正冒着腾腾热气,他扫一眼便知道,这是为他泡的茶,北冥翩义在等他来:“坐吧。”
北冥晏不坐,将那张纸放在桌上:“你的绝学,细雨针。”
纸中包裹着几枚细小尖短的针,针尖上微红,纸上写明了浮石会上的四名死者,被刺入毒针的具体部位,也画图一一清晰明确地标识着。
北冥翩义瞟了一眼,手上倒茶的动作一滞,只一瞬,也逃不过北冥晏的眼:“神墓楼的沈慕婧,西厂的牧云天,羽扇公子汪宁默,以及六扇门的捕快梁广越,他们四人是哪里得罪了北山?”
第82章 暗鬼出疑窦丛生
北冥翩义慢条斯理地喝一口茶:“哪里都没有。”
“那北冥家主又为何对他们下此毒手?”
“是谁教你如此没大没小,这般对外祖父说话的?”
北冥晏顿了顿:“……北冥家主想针对的是骆迁吗?”
“你何时同他如此亲近了?莫不是薛盟主教坏了你。”
北冥晏身形一动,强忍着上前拽人衣领子的冲动:“师父!!徒儿仍敬你传授给徒儿的一切!旁的暂且不管,若您的目的是骆迁,我——!!”
“你怎样?”
北冥晏冷着脸:“我不怕鱼死网破。”
“这才像你。”北冥翩义淡淡地笑了笑:“你且说说,为了他,你能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北冥晏捏紧了拳头,沉声道:“进来。”
从门外应声进来七八个黑衣人,其中三人在瞬息之间,已经将匕首架在了北冥翩义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