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行礼,温声道,“母后,应当是猫狗一类的东西,臣妾去看看,她们没经验,莫惊了这些动物,反倒窜出来吓着您。”
“嗯,你有心了,”皇后严厉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小心着点,本宫在这里等你。”
“臣妾去去就来。”
太子妃起身,独自一人绕过假山,向里看去。
沈昭正要带薛清月从假山另一边绕出去,抬眼就对上了另一双眸子。
太子妃?!
麻烦了。
太子妃也瞬间瞪大了双眼,三人对视不过几息,却仿佛极为漫长,直到太子妃笑了笑,沈昭才缓过神来。
她正准备上前解释一二,却见太子妃转身离开了。
“母后,果然是只野猫,臣妾已将它赶走了。”
“好,那便走吧。”
脚步声再次响起,一路出了御花园,渐渐消失在鸟鸣中。
假山后,沈昭与薛清月对视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太子妃为何要帮她们?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以防有人折回,便又在假山中待了一会儿才出去。
薛清月在宫中太过醒目,此处距离御花园门口不远,两人出来后便分开了。
谁知拐过竹林,沈昭正要往门口去,便见太子妃正站在那里,见无法避开,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沈昭垂着头行礼。
太子妃并未答话,挥手将身后婢女支开些,这才笑道,“放心,母后那边本宫已帮你们遮掩过去了。”
“太子妃为何要帮我们?”沈昭站直身子问道。
薛清月先前提到,因容妃与三皇子的关系,她与太子妃算不上熟稔,又怎会无缘无故帮她们?
太子妃闻言,眼睛亮晶晶地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沈昭面前,“沈姑娘可还记得这个?”
那是一只草编的小兔子,眼睛是用毛笔点的,却很有神,两只耳朵微微翘起,随着微风颤动,显得灵动又可爱。
沈昭一愣,这是她上次的回礼,没想到太子妃竟带在身边。
“记得,”她笑着点头,“小玩意儿罢了,承蒙太子妃喜爱。”
太子妃摇头,爱惜地摸了摸兔耳朵,牵起沈昭问道,“是你亲手编的吗?”
见沈昭点头,她又自顾自说道,“本宫幼时,祖母尝尝编给本宫,可惜小时候不知道珍惜,待祖母仙逝后日渐想念她,便也极为怀念这些草编物。只可惜本宫手笨,专门找了人来学也学不会。”
她说到此处,看向沈昭的眼神里充满了喜爱,“没想到沈姑娘竟会编这个。那日赏花宴本宫便想与你做个手帕交,又怕唐突,这才想着先送些礼物慢慢来,谁知收获了这样大的惊喜,实在是高兴极了。”
沈昭见她神情欣喜,不由心生好感,也露出笑容,“若是太子妃不嫌弃,改日我去府上教您便是。”
“一言为定!”像是怕她反悔,太子妃立即答应下来,随后眨眨眼睛看向沈昭身后,“本宫就不在此处讨嫌了。”
说罢,她便带着婢女离开了。
沈昭回头,便见薛容鹤正缓步而来。
他今日身着玄衣,身量高而修长,面容隐藏在背光之下,行走间微风带起衣摆,极具压迫感。
沈昭微微眯起眼眸,战场上锻炼出对危险的感知让她绷紧身躯,却又强忍着放松下来,低垂眼眸遮住汹涌的战意,伪装出柔顺模样。
待薛容鹤走到近前,那股凌厉的压迫感已荡然无存,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他黑眸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昭,随后略过她,声音冷漠,“跟上。”
沈昭本以为他们要出宫,可跟着薛容鹤七拐八绕,反而到了一处幽静的宫殿。
“自己找个地方待着,我一会便出来。”薛容鹤抬步走上阶梯,推门入殿。
烈日晒得人眼晕,沈昭环视四周,偌大的宫殿外空无一人,连个看门传话的小宦官都没见着,更不要说伺候的人。
她心中有了猜想,但不敢确定。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沈昭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回身望去,殿旁回廊上正奔来一个头发糟乱、衣服歪七扭八的妇人。
那妇人蹲在沈昭身前,凑近细细看她,眼神中充满天真好奇,分明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
猜测骤然成型——眼前人应当就是宜妃,薛容鹤的母亲,白瑛。
沈昭正准备喊薛容鹤,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她猛地捂住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下意识要出手扭断腕子,中途反应过来,抬手轻轻握住了白瑛的手腕。
白瑛眨了眨眼,比了比“嘘”,见沈昭点头她才缓缓放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梳子,笑嘻嘻道,“你的头发好看,给我也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