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
距第一例身染疫病之人发现起已有半月,他若是及时组织城中大夫共同研制克制疫病之法,恐怕早已小有成效,哪里会造成此等下场。
分明是只顾着想法子害人,半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日后他做了皇帝,便是天下百姓之劫。
沈昭怒从心起,猛地抬脚将他踹翻在地,又扯着衣服将他提起,声如寒刃,“我且问你,贪污粮食、不问疫病、纵人扮匪三件事,你可认?”
薛盈川疼得闷哼一声,嚷嚷道,“你有什么证据!”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看来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一旦认了,便再无回头路,事到如今,他竟还对沈昭心存幻想,觉得她必会救他,真是可笑至极。
“证据?”沈昭将他一把扔至墙边,抬腿踩在他肩上伤口,狠狠捻了捻,“整个冀州便是证据!”
“你敢杀我?!”薛盈川双眼突出,死死盯着沈昭嘶吼道,“我可是皇子!你若是杀了我,我母妃和关家绝不会放过你,必会将你碎尸万段!”
沈昭嗤笑一声,脚尖使力,薛盈川顿时痛不欲生,“我救你一命,你要杀我。杀了你,还有其他人要杀我。横竖都是死,不如先杀了你,也算是有个陪葬的。”
薛盈川见她神色认真,顿时心生恐惧,收敛猖狂连连求饶,“不、不,不要杀我,你救救我,待我治好了病,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如你先答应我个条件,我再救你。”
“什么条件?”
沈昭接过开阳递来写满字的一页纸,置于薛盈川眼前,“你签了它,我便救你,如何?”
薛盈川借着烛光眯眼细看,其上列有他三大罪状,皆是他到冀州后的所作所为,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有德妃与关家帮忙遮掩之事,起初的无头尸反倒不那么起眼了,而右上角写有三个大字——认罪书。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父皇看到这份认罪书,莫说他,母妃与关家恐怕也要跟着他一同覆灭。
“不,我不签,我死也不会签!”
沈昭收起认罪书,并不与他废话,冷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在这里等死吧。”
薛盈川哪里想到她如此果决,竟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
他心里明白,一旦签了这份认罪书,即便他活下来,待此书交到父皇手上,他也难逃一死。
此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如今被关得浑浑噩噩,脑子早已不似往日清楚,手腕也被绳索磨出血痕,肩膀和膝盖处的伤得不到及时处理,已有发脓的迹象,若是再拖一拖,恐怕他日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时之间,他脑海中仅有一个念头——
他不想死在这里!
薛盈川颓然靠在墙边,嗓音生涩、充满不甘地喊住即将推门离去的沈昭。
“我签。”
他没有看到,沈昭眸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薛容鹤(生病委屈):你根本对我无甚感情。
沈昭(无奈):何以见得?
薛容鹤(控诉):我喊疼时你居然不安慰我!
沈昭(忍住踹人的冲动,扯出温柔假笑):薛郎,该喝药了。
第53章 偏执
◎感情从不是满足私欲的借口◎
第六日。
薛容鹤再次陷入昏迷, 本已退去的高烧卷土重来,身上的红疹愈发明显,竟还比之前扩大了些,密密麻麻令人望之心惊。
“江大哥到何处了?”
沈昭面沉如水, 瞥了眼挤在一处束手无策的三位大夫,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三位大夫的医术已到极限, 药方修来改去都不合适,江泊野若是再不来, 薛容鹤恐怕真要扛不住了。
疫病虽被控制在冀北一带, 却也渐渐流传开来,不少士兵都染了病, 汤药运过去收效甚微,有人身上生出相同的红疹,这般相似症状谁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开阳眉头紧皱,“前日出了平川县, 算算脚程, 应当今夜能到。”
“好,”沈昭翻了翻放在手边的认罪书,“薛盈川如何了?”
“昨夜灌了碗参汤, 伤口也已让人处理了,”开阳顿了顿,“只是膝盖骨破碎,恐怕日后站不起来。”
沈昭将认罪书细细叠好放入盒子, 对薛盈川再难站起来一事不置可否, 膝盖骨是她亲手射碎的, 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按北雍律法, 以他所犯之罪, 莫说碎一双膝盖骨,便是砍头也使得。
“认罪书一事绝不可走漏风声,薛盈川继续绑着,待王爷好了再做决定。”
“是。”
开阳抬眸看了眼沈昭,心中不由生出钦佩之意。
程叔曾跟随白老将军出生入死,是黑金铁骑副将,锦西城一战后死里逃生,寻到主子后便暗中着手召集旧部,一手建立黑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