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走啊？”
“能不能别跟他过了，除了他，也不是没人要你这个大叔。”王黎背对着浩东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便快步离开了。浩东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才回过神。随意整理了桌面，脱下白大褂，提着保温壶走向住院楼。
风吹乱了浩东的头发。在进病房前又细心整理了一下。
“你最近怎么样？看你都瘦了。”
“不太好，除了在梦里，醒着的时候也会听到那个人在叫我。我……我快受不了了。”
“别哭了，蓝瑟，你该学着主动去寻找答案。”
“我，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浩东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看到安海洋身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安海洋抬起左手耐心的一次又一次替他抹去泪水。这样的安海洋，好陌生。
“放心吧，我很快就出院了。”
安海洋揉了揉蓝瑟的头发。浩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蓝瑟的父亲进来带着蓝瑟离开了。浩东转过身面对着墙低着头。安海洋侧过头，目送蓝瑟，却发现浩东对着墙壁站着。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颤抖。不知道过了多久，浩东站在门口，靠着墙，安海洋躺在病房里，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对方。偶尔有人从视线间穿过，看几眼一动不动的浩东。
最后，安海洋闭上眼睛，想翻身，伤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声，浩东赶紧跑到床边，帮安海洋翻过身体，盖好被子，又把窗户关好。
“快秋天了，记得加衣服。你的个子高，但是很容易感冒。伤没好彻底之前别吃辣的油腻的。西服洗完记得挂起来，扔在衣柜里会出折痕。袜子坏了就扔掉，家里有个盒子，给你准备的袜子和内裤，就放在衣柜的最里面。还有……”
“够了，浩东，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有些事是我自愿的，我以为时间久了就能习惯。可是你对我越好，我就觉得后悔当初的选择。”
“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二十一年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哪怕我一碗饭分几口吃完你都知道吧。”
“对不起……”
“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了，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是他妈的没得选了才跟你过的这个狗屁日子！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我受够了！”突然放大的声音让浩东的身体一震。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他崩溃了。这一次，对不起只不过是句废话。最后的一道门被安海洋的愤怒击得粉碎。
“安海洋！你又抽什么疯呢！你这个畜牲！”王黎快步走了过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安海洋的脸上。
第8章 戏，开幕
王黎这一拳，却狠狠的打在了浩东的肩膀上。
“别打他！求你了……别打了……他身上有伤！求你了……”浩东死死抱着王黎的手，被王黎轻易挣脱。
“贱！特别贱！太贱了！你这是犯贱！你打算护着他到什么时候？到人家用刀捅你吗？啊？为了这个畜牲，你付出的太多了！算了吧！浩东！我求求你了行吗？”
“你不明白……错的人是我……”
“放屁！同事们都知道你浩东！医学院高材生！养了个小白脸儿，啊？上大学省吃俭用给他攒钱，给他上大学的生活费！冬天你连厚点的衣服都没有，一双球鞋穿的跟他妈凉鞋似的了还不舍得扔。行，大学毕业了，你又替他还高中，大学的贷款。你说你贱不贱！我王黎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了！”
“不，你不明白……别说了……”浩东眼睁睁看着王黎一点一点的把那段记忆抽出来。
“你不是说是你家里寄的钱吗？你说你做兼职能赚很多钱……”安海洋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
“呵呵！你小子是真傻假傻啊！浩东的生活费每次都是全都给你，自己屁都没有！饭卡都是我偷着帮他充的。兼职？是，没错，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给我听好了，安海洋！浩东他为了给你买电脑，他在大四时候出去做兼职，知道干什么吗？”
“别说了。别，别……”浩东再也没力气阻止王黎了。
“他去GAY吧做陪聊。一个客人就够你小子买电脑的了。畜牲！你他妈的还在学校找情人！别以为浩东他傻！他贱！他都知道，只是不想失去你，逼着自己忍耐！逼着自己……”王黎一口气说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是这样的……别再说了！不是他的错！都是我害的！是我毁了他一辈子！”浩东用尽最后的力气迈开双腿，推开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们离开了。
“什么？浩东！”
“他说的没错！就是他，亲手毁了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