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娴踉踉跄跄的起身,往乾西四所跑去。
此时乾西四所外头,亦有许多大内侍卫把守。
逸娴一颗心瞬间揪紧,疾步踏入乾西四所里。
前院传出一阵咳嗽声,逸娴急的推门而入,就见弘历的奴才李玉正在抹泪。
“福晋,您快瞧瞧四阿哥吧。”李玉染着哭腔,泪眼汪汪看向福晋。
“四阿哥如何了?”
李玉战战兢兢盯着福晋满手的血,颤着声回话:“晌午回来就忽然病了,奴才也不知,太医只说四阿哥染了风寒。”
李玉警惕的看向四周,又压低嗓音:“奴才瞧着四阿哥病得蹊跷,不敢将太医拿来的药,喂给四阿哥。”
逸娴点点头:“你做的好,四阿哥入口之物,务必要再三查验。太医院的药,一并不得入口。”
逸娴绕到屏风后,就见弘历那孩子苍白的脸颊。
她气的发抖,弘历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德妃竟也不放过,她心疼地取过铜盆里的湿巾,擦拭弘历脸颊上的冷汗。
她的手才触及到弘历的脸颊,忽而手腕被人扼紧。
“你想作甚?”弘历双眼无神,警惕盯着眼前狼狈的那拉氏。
“松开。”逸娴疼得只抽气。
鼻尖上一暖,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开来,弘历抬眸竟见那个女人的小指头在滴血。
她的指甲盖竟被人生生拔掉。
“从前我生病之时你在哪?如今我已不需要你的照料。”
弘历夺过那个女人手里的帕子,随意按在发烫的额头上。
“额娘都在,康熙四十一年四月,你才离开额娘第一个月,就因为长牙发高烧,那日,额娘守在床头婆婆庙前,给我们小弘历求了一晚上的神,你皇玛法不准额娘去瞧你。”
想到从前在康熙爷那受到的委屈,逸娴就忍不住掉泪。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那年京中风寒盛行,额娘的小弘历咳嗽了好几日,额娘连续数日蒸了盐炖橙子,送到你身边,不知你身边的嬷嬷可喂你吃下。”
………
“康熙四十一年除夕,额娘做了饺子...”
“康熙四十二年元宵佳节,额娘亲自给小弘历扎了小兔子花灯...”
“够了!我只不过是你和阿玛送给皇玛法的礼物,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弘历眸色眸色愈冷,想起每一个没有额娘和阿玛陪伴的悲凉岁月,即便他再努力讨好皇玛法又如何,他依旧活的像孤儿。
储君之位本就是他应得的,是他们欠他的。
“是额娘的错,额娘当时该不顾一切,将你留在额娘身边,呜呜呜...”
“别摇了!”弘历被那拉氏摇的头疼欲裂,开口训斥道。
“我没摇你,啊!不好,是地震了!”
逸娴下意识俯身将小弘历护在怀里。
眼前的一切都在震颤,头顶上的藻井瞬间散架,逸娴抱起七岁的小弘历,冲到墙角边的矮桌子下蜷缩着。
轰隆隆几声巨响,眼前被烟尘湮没。
逸娴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入目是一片漆黑。
“弘历,你在哪里!”
“咳咳咳..滚开,我..快被你压死了!”
逸娴挣扎起身,可身后仿佛有座五指山,她压根动弹不得。
“别怕,额娘在这。”
“滚开!”弘历用力推搡压在他身上的女人。
“额娘真的挪不动了,对不起..”逸娴能感觉到后背有重物压着她。
“为何你总是在拖累我!你到底是不是我额娘,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虎毒不食子,你和那个人,连畜生都不如!”
弘历想起汗阿玛眸子的杀意,就心寒至极。
“你是额娘的命,即便你再淘气,额娘也不准任何人伤你,咳咳咳...”
“别信德妃,她厌恶你阿玛和额娘,又怎会真心帮你。”
“她比你好,至少她愿意在我面前逢场作戏,假装关心!”弘历眼睛泛酸抱怨道。
至少每一个生辰,皇玛嬷从未缺席。
“你汗阿玛的毒,等你离开之后,能不能替他解开。我可血书一封,让你汗阿玛将皇位传给你。”
“不必,皇位本就属于我,谁都别想拦着我得到皇位。”
“额娘只想我的小弘历如寻常孩子般,想哭就哭,想笑就肆意的笑,额娘要带着小弘历去捉鱼,掏鸟窝,捉御花园里的鲤鱼烤着吃。”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
“不用你管我!”
逸娴苦笑摇头,将脸颊埋在小弘历单薄瘦弱的肩上。
.....
养心殿内,德妃方才经历一场有惊无险的地震,此刻正拿着玉玺,给将小十四调回紫禁城的奏折盖章。
可盖好玉玺之后,她却气得将那盖好章的奏折撕碎。
即便有玉玺又如何,小十三和小八二人是摄政王,还有胤禛那三个孽障,几乎把持京城周围所有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