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热的大掌游走在她衣襟之下,逸娴赌气蜷缩成一团,不让他再靠近。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四爷似乎起身了,逸娴以为四爷要离开,忽而被子再次被人掀开。
她冰冷的双脚瞬间落入温暖的胸膛。
这男人竟一声不吭,将她的双脚抱在怀里,还伸手在搓揉她的双脚。
逸娴挣扎两下,实在无法挣脱,只能咬着唇不再吭声。
也不知四爷揉了多久,她的双脚开始发烫,沁出薄汗。
“可暖些?”
四爷微沙哑的声音传来,逸娴抬脚揣了一下他的胸膛,忽而听见四爷痛苦的闷哼声。
逸娴惊得起身,就见四爷跌坐在床下,正低头捂着心口。
方才她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可看见四爷揉心口,逸娴又心疼的起身跪坐在他面前,伸手替他揉心口。
他此刻只穿着里裤,光着膀子,左肋之下的情疤清晰可见。
“地上凉,到朕怀中来。”
四爷环住她的腰,强迫她坐在他怀中。
“万岁爷想让奴才伺候您,还是照顾您?”逸娴掰开四爷环住她腰的大掌。
胤禛默然,福晋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在皇帝和夫君的身份中做出抉择。
如奴才对主子的伺候,还是如妻子对夫君相濡以沫的照顾,二者水火难容。
胤禛有一瞬间愕然,继而是羞愧,原来她早就看出他当上皇帝之后,心境的微妙变幻。
他亦如所有帝王那般,站在权力之巅,俯瞰苍生,想让世间万物,都臣服在他脚下。
“我要妻!”他不再用朕,而与她你我相称,如寻常人家的夫妻那般。
“放开,我不是你的妻!”
“立后诏书,爷在登基第一日,就已亲手写下。”
胤禛从怀中取出一方明黄布帛,放在福晋手里。
逸娴诧异展开那布帛,竟然是立后的圣旨,这男人即便恼了她,竟还将立后圣旨随身携带。
“皇后没有绿头牌,皇帝与皇后是夫妻,何须绿头牌?”
“你若喜欢绿头牌,爷让人刻一托盘的绿头牌,写满娴儿的名字可好?”
“苏培盛。去准备皇后的绿头牌。”
“娴儿,爷没有第一时间立后,是存着私心,爷不想与你分开。”
“如今景仁宫尚在修缮,爷巴不得皇后寝宫这辈子都修不好。”
“爷想与娴儿如在王府那般,同吃同住,可..紫禁城城内繁文缛节过多,爷不能任性。”
站在一旁的苏培盛将万岁爷的要求记在心里。
打那以后,皇后所居的景仁宫施工进度甚至不如龟速,且时常返工,断断续续修缮了七八年,直到新帝登基,都还未修缮完毕。
逸娴愣愣看向四爷,没成想他竟存着如此温暖的小心思。
“娴儿。”
四爷忽然俯身将唇贴在她耳畔低语。
“紫禁城里小鬼难缠,爷亦有口是心非之时,相信胤禛。可好?”
逸娴愕然,原来四爷在紫禁城里说的那些责备怪罪的话,都是说给旁人听的。
“娴儿,若有朝一日,爷犯下杀子的错,你可否原谅胤禛?”
“爷!”逸娴满眼惊恐看向四爷,见他眸中亦是痛苦之色,逸娴将脸颊贴近四爷的胸膛。
“爷是不是都知道了...”
“是。”
“若非是你所出,他在对你下杀手那日,就已身首异处。”
“可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他,才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有罪。”
逸娴听着四爷纷乱的心曲,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已然处在暴怒的边缘。
“可否让我亲自教导那孩子?”
“不必,那孩子身后是汗阿玛留下的势力,爷来应付即可。”
“爷是不是心中早有储君人选?”
“尚未,但储君人选只能从你的儿子中甄选,新君必须孝敬他们的额娘,否则爷不介意驾崩之时,让他殉葬。”
胤禛从未如此进退维谷,那孩子的所作所为他全都了如指掌,他一忍再忍,好几回动过杀念。
若非弘历是他与娴儿的亲骨肉,他怕娴儿伤心,那孩子早就死了。
“爷,储君需具治国之才,不必理会我,反正我不当太后。我不独活!”
胤禛俯身在娴儿眉间落下一吻,他不想让娴儿在他驾崩后,为他殉情。
他才登基,就开始筹谋身后事。
她的归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想让弘历呆在我身边,让我亲自照料,弥补从前的遗憾。”
逸娴知道,四爷已然对弘历起了杀心,她只能想法子,将弘历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护着。
“咳咳咳..爷就答应我吧。”逸娴装作咳嗽,眼泪汪汪的看向四爷。
“别哭了,只不过那孩子可能会让你失望。”胤禛心疼的伸手擦拭娴儿眼角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