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娴和苏培盛将四爷搀扶到床上, 她俯身抱了抱四爷。
淅淅沥沥的春雨拍打江面,惆怅的雨声让逸娴心乱如麻。
逸娴撑着伞,来到龙船制高点。
梁九功见雍亲王福晋前来,忙迎上前,替福晋收伞。
“万岁爷,雍亲王福晋前来面圣。”
“哼,让她在甲板跪下思过。”
“臣媳谢汗阿玛隆恩。”
逸娴正要向梁九功,可梁九功却将雨伞藏到了身边。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显然梁九功得的康熙爷的嘱咐,才敢如此对她。
她伸手接住倾盆雨柱,冰冷的雨水砸在她手心,她甚至无力托起这磅礴雨势。
逸娴缓缓走到甲板上,曲膝跪在倾盆大雨中。
她茫然看向江面上蒸腾起的薄雾浓愁,脊背挺的笔直。
这场旷日持久的无边春雨,从清晨薄暮,直到晚膳之后,都未停歇。
逸娴被大雨淋一整日,此刻面色煞白,有些摇摇欲坠。
“福晋,万岁爷让您明儿再来。”梁九功将手里的薄毯子,披在雍亲王福晋瑟瑟发抖的肩上。
“有劳梁公公,能不能帮忙唤两个宫女搀我回去?”逸娴的膝盖疼的直打颤,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福晋,您就别难为奴才们了..”
梁九功一脸为难,看向雍亲王福晋。
逸娴点点头,冷到说话都在忍不住打颤:“且容我缓缓。”
她咬牙盘腿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也不知过去多久,逸娴颤着手,扶着船舷缓缓起身。
一路上那些奴才们统统避开她,她只能自己蹒跚回去。
回到船舱内之时,逸娴才推开门,就看见四爷满眼焦急冲出房内。
见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四爷忽然刹住脚步,他面无表情,只将手负在身后。
“今儿雨好大,幸亏爷没去。”
“爷..”她才转身,忽然被四爷拥入怀中。
“娴儿,再给爷三年时间。”胤禛颤声发誓。
“好。”逸娴哑着嗓子,伸手抱住四爷的肩。
当夜,逸娴就被四爷禁足一个月。
第二日一早,康熙爷赐下佟国维嫡孙女,给四爷为侧福晋的消息亦不胫而走。
因着太后去年才薨逝,皇族嫡系都需要为太后守孝三年,所以婚期定在两年后的立春时节。
自那日之后,四爷不再踏入她屋内。
四爷身边亦多出许多年轻貌美的侍妾身影。
这日,逸娴正在屋里绣帕子,芷晴忽然来访。
“娴儿,你最近是怎么回事?雍亲王身边那些妖艳贱货,都快到你坟头跳舞了,你怎么如此镇定?”
“我也不想,可康熙爷容不得我霸宠,还有纳兰煦和准噶尔之事,康熙爷都知道了。我连命都保不住,更何况其他。”
逸娴将康熙爷的话,原原本本告诉芷晴,芷晴被惊得目瞪口呆。
“娴儿怕什么!一切有我呢!这大清皇后的位置,只有你来坐,才能镇得住我!若不然,我不介意自己坐上去,瞧瞧舒不舒服。”
芷晴温声安慰娴儿许久,这才心情忐忑离开。
回去之后,芷晴就亲自烹煮一大桌子下酒菜,等八爷回来。
子夜之时,胤禩满眼疲惫回到居所,见福晋穿着一身薄衫,坐在桌前,胤禩满身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等爷做什么,你先睡,爷先沐浴。”
“爷你先过来。”
芷晴朝着八爷招招手。
胤禩踱步走到福晋面前,夫妻二人贴耳窃窃私语许久。
“你疯了!”胤禩被福晋疯狂的想法,惊得面色煞白。
“不试试怎么知晓,若能成,今后咱的底牌和靠山,是中宫皇后,可比今后坐在龙椅上那位有用多了!”芷晴面色凝重的看向八爷。
.......
康熙四十四年六月,御驾行至江南。
从前康熙爷下江南,定会逗留在江宁织造曹家,可曹家于前两年,就因贪墨,被康熙爷亲自下旨查抄。
逸娴还有些小遗憾,江宁织造曹家,那可是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啊,可惜她没机会亲眼瞧瞧。
历史上,江宁织造曹家,在四爷登基后,才被四爷抄家,也不知为何,曹家竟提前二十年倒台。
可当春嬷嬷说出御驾此处逗留的地方之后,逸娴恨不得在船上生根。
“怎么会是海宁陈家!”
“福晋,这海宁陈家,是仅次于曹家的江南名门望族,他们家的逸园,是如今江南最好的园子,陈家世代簪缨,前明之时就封侯拜相,位极人臣者比比皆是。”
“福晋,这个我知道,陈家到咱大清之时,又出了诸多官员,不乏正一品大官,前几年的科举,陈家的嫡长房一脉,更是三子都金榜题名,如今陈家的家主,就是上一届科举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