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记得,后来自己是怎么回到狮子园里那张拔步床的。
第二日一早,逸娴起来的时候,四爷早就不见踪影。
她有些失落的起身,沐浴更衣后,春嬷嬷将小阿哥抱到她怀里。
“福晋,再过三个月,小阿哥就满周岁,乾清宫的梁九功大人,前几日就派人来提醒您,该准备准备小阿哥伴驾的事情。”
“嗯,你去寻两个机灵本分的乳母,到时候照料小阿哥。”
逸娴忍泪说道。
“福晋,爷已经挑好了伺候小阿哥的人,您且放心。”
“爷又去哪了?”
“听说去刑部办差了,午膳不回来吃。”
“府里有动静吗?”逸娴懒懒的坐在床前,给小阿哥喂.奶。
“那二位都不是省油灯,昨儿才传来消息,后宅斗的是昏天黑地。”
“福晋,您也该断奶了,需让小阿哥适应适应乳母才成。”春嬷嬷晓意提醒道。
逸娴鼻子一酸,无奈点头:“好,这几日你就让乳母来伺候四阿哥。”
她在狮子园里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四爷回来用晚膳,却被告知四爷要去直隶办差半个月。
逸娴苦笑,似乎她在狮子园和在王府里,压根没区别。
康熙四十二年暮春之时,梁九功一大早就来接走四阿哥弘历。
逸娴躲在被子里哭的肝肠寸断。
春嬷嬷惊得急忙将正在伴驾的四爷请了回来。
“娴儿,爷知道你难受,你再忍忍。”
“我怕忍不了,三个小阿哥们,常年都在康熙爷身边伴驾,一年都没回来几天,如今四阿哥才满周岁也离开我。”
“连你也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
胤禛抱着福晋,哑口无言,可朝堂上的事情诸多,他根本无暇分神。
他又不能逾越祖宗规矩,将她带在身边办差,他亦是痛苦至极。
“王爷,福晋,府里出大事了,钮祜禄侧福晋滑胎了,听说还大出血,太医断言,钮祜禄氏今后不能再有孕。”苏培盛在门口低声禀报。
这几个月那些假孕的侍妾们滑胎的消息,络绎不绝,逸娴早就听腻了。
如今年氏一族和钮祜禄一族鹬蚌相争,四爷的暗中势力羽翼已丰。
她不想知道那些阴谋诡计,逸娴有些乏累,转身将自己重新藏在锦被中。
“王爷,康熙爷让您去商议青海的战事。”
“爷去吧,我没事儿,明儿一早我该回府了。”
“爷晚些时候回来陪你用晚膳。”胤禛俯身抱紧福晋。
“别给我任何承诺,爷已经食言很多回,我不想等你了。”逸娴闷闷的说道。
这几个月来,她与四爷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显然四爷选择了前者。
“爷定回来!”
四爷说完,就急匆匆离开。
晚膳之时,逸娴让人准备好一大桌子菜,还让人准备了几坛子烧刀子酒。
可她枯坐在桌前,直到子时,四爷都没回来。
逸娴闷闷不乐端起酒坛子饮醉。
接近丑时,胤禛才姗姗来迟,推开房内,扑面而来一股浓烈酒气。
福晋正抱着酒坛子,跌坐在地上豪饮。
“娴儿。别喝了,爷错了,方才汗阿玛与爷商议政事,爷忘了让苏培盛回来告诉你,今后你都别等我。”
“是不是今后你当了皇帝,我是皇后,爷亦是如此忙碌?”逸娴醉醺醺的推了推四爷。
“娴儿,你要体谅爷的难处。”
“今后你将会是大清皇后,爷能给你无上尊荣和独宠。”
“呜呜呜...可人都见不着,我要这皇后和独宠有何用?”
“我不稀罕!呜呜呜...我不要皇后,我要你。”
逸娴抱着四爷的肩膀哭的涕泗横流,最后发疯似的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总是在孤独等他回家,却一次次失望。
“对不起,娴儿。”胤禛不知该如何弥补爱妻,只能一遍遍的要她,慰藉她孤独的等候。
五更天之时,苏培盛在外头提醒王爷上朝。
胤禛揉着眉心,满眼疲惫起身更衣。
“爷,奴才愚见,福晋如今是身边没个依靠,若福晋能再怀个孩子,说不定能有些寄托?”
“有孩子在身边闹腾,也免得福晋一个人胡思乱想,您也知道,女人胡思乱想起来,可吓人了。”
胤禛的脊背僵了僵,觉得苏培盛说的不无道理。
可想到娴儿要经历产子之痛,胤禛又坚定的摇头。
“不必,下个月汗阿玛要下江南,爷带福晋去散散心,多陪陪她即可。”
胤禛穿戴好朝服之后,又折步凝一眼福晋,才依依不舍离开。
逸娴宿醉醒来,见桌案上摆满了四爷命人送来的珠宝首饰,却不见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