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翘拿了福晋的书信,如从前那般,将用火漆密封的书信,交到门房手里。
那门房并未派人将书信送出,而是第一时间,悄悄将信送到了苏培盛手中。
书房内,苏培盛偷眼瞧见四阿哥打开福晋亲笔写给纳兰煦的书信,面色愈发阴沉,登时缩了缩脖子。
福晋发出的任何书信,爷素来都会提前检视。
上回福晋写给好姐妹的书信,爷看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挂了一整日。
福晋到底给纳兰煦写了些什么?为何今日,爷的面色难看的吓人。
“苏培盛,让福晋准备,明儿爷带她去明珠府参加婚宴。”
苏培盛福了福身,刚想问福晋这封信该如何处理,却见四爷已让将信点燃,丢进了炭盆里。
明日要去明珠府赴宴的消息传来之时,逸娴有一瞬错愕,心中不免愧疚,她竟觉得四爷故意扣下纳兰的喜帖。
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心中有愧,当夜四爷回来之后,愈发卖力的弥补他。
只不过今夜四爷仿佛不大高兴,她越是主动,他越发冷淡,最后竟说了句乏了,转身就睡了。
逸娴没忍住咳嗽了几声,他忽然又转过脸来,将她搂紧入怀中。
他不主动说,逸娴也不敢问,她打着哈欠,伸手抱着四爷的腰,窝在他怀里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春嬷嬷就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嬷嬷,你去找苏培盛打听打听,四爷这几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奴才一会悄悄去打听打听。”春嬷嬷应了一句,将沉重的冠子戴在福晋的细颈上。
逸娴穿着厚重的吉服,在春嬷嬷的搀扶下,来到朱轮马车前。
掀开朱轮马车,四爷竟然没在车内。
“福晋,爷一早就去户部办差了,晚些时候,爷会在明珠府门前与您汇合。”
苏培盛搀着福晋入了马车内。
四爷是个工作狂,逸娴并未多想,就独自前往明珠府。
她起得过早,趁着间隙,在马车内依着车厢小憩。
昏昏沉沉间,听见苏培盛在马车外头喊了一句四爷。
逸娴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四爷端坐在马背上,也不知在明珠府门前等了多久。
他今儿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吉服,肩上覆着一层薄雪。
见她下了马车,四爷翻身跃下马背,径直朝她伸出手掌。
逸娴将掌心放在四爷手里,被他握紧,她另外一只手取了帕子,将四爷肩上的薄雪拂开。
明珠素来低调内敛,特意将他们夫妻二人请到了一处别致的花厅内。
逸娴远远的就看见大阿哥和大福晋夫妻二人,端坐在主座上。
大福晋煞是亲昵的朝着她招了招手:“四弟,四弟妹,快来这坐。”
逸娴跟着四爷,坐到了主桌,陪坐的还有几名皇室的旁支。
一对新人行过礼后,就由明珠夫妇亲自领着,来给贵客敬酒。
纳兰煦穿着喜服,牵着妻子的手入内。
见纳兰煦朝她望过来,逸娴落落大方的朝他微微颔首。
却听坐在对面的大福晋嘀咕了一句真像。
她循着大福晋的眼神望去,目光落在新妇脸上。
她登时惊得打翻了手边的酒盏。
新娘子的眉眼,竟与她有几分神似。
她有些惶恐不安,偷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四爷,他面色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沉默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一对璧人来到桌前敬酒,大福晋冷不丁开口夸赞:“哎呀,新娘子眉眼生的好,和四福晋倒是有几分相似,大抵有福之相皆如此,你快沾沾四福晋的祥瑞之气,说不定也能怀上祥瑞啊~”
那新娘子一双潋滟桃花眼,朝她看过来,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子。
逸娴心中莫名慌乱,绷着身子,鼓足勇气将指尖探向四爷垂落在侧的手掌。
才触及到一丝暖意,他竟忽然将手背到身后。
她唇角的笑意僵了僵,四爷生气了。
此时大阿哥也发现气氛有些尴尬,忙推了推碎嘴的福晋,大福晋尬笑两声,端起酒盏掩饰尴尬。
逸娴心不在焉的坐在那,直到春嬷嬷在她耳畔提醒该回之时,她才回过神来。
四爷已然不见踪影。
逸娴匆忙起身,脚下一踉跄,险些没站稳。
她急急来到马车边,就见四爷已然端坐于马背上。
她咬着唇,踏上马车,四爷则骑马和马车并行。
行至一处喧闹之地,耳畔忽而传来几句闲聊。
“整个四九城都传遍了,听说明珠家的嫡孙儿和孙媳妇在成婚前就已暗通款曲,明珠家的嫡孙,竟随身携带了一副旖旎小像。”
马车忽然停下,逸娴正要好奇的掀开马车帘子,但接下来听见的话,却让她顿觉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