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娘子,您怀的是双胎,已然一个半月左右,真是恭喜恭喜,不是我吹嘘,我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安胎高手,经我手照料的怀双胎妇人,十有八九母子均安。”
逸娴并未被这心术不正的大夫蛊惑,而是转头看向那孱弱书生。
见他不住的点头,逸娴登时欣喜若狂,忙毕恭毕敬的对大夫行了个礼。
“有劳,那今后若我能平安诞育孩子,另外一只耳坠,就是谢礼。”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你的安胎药来!”
那大夫满眼笑意,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提着药箱就跑的无影无踪,深怕这不懂行的小娘子反悔。
待到那大夫离开之后,那文文弱弱的清隽男子,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不住地朝她磕头谢恩。
“多谢这位娘子相助,稍后我会签字画押一份借据,定不会赖账。”
“景清公子,您快起来,若不是您救我,我早就死了。”
逸娴伸手将那男子扶起,又避嫌的退开几步。
“娘子你家在何处?待药送来之后,我这就送你回去。”
逸娴忍不住叹气:“实不相瞒,我已然无家可归,可否将那耳坠子当租金,公子给些片瓦之地,让我安身立命即可。”
看着美人垂泪,陈景清登时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早就发现这女子容颜绝美,可没想到,连哭都如此摄人心魄,压下心中狂乱,陈景清重重的点点头。
“不不不,欠条我一会还是会写,你若无处可去,可以暂居在此处!”
“我家拢共就两间草舍,正屋是我娘养病所居,你如今所居的东屋狭小些,若不介意,你可继续居在东屋内。”
逸娴一听只有两间屋子,登时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不必不必,若有柴房的话,我住在柴房即可。”
这穷乡僻壤之地,最好藏身。
逸娴心中盘算,她准备在此安胎,等到孩子们稍大一些,再做打算。
说不定四爷到时候早已妻儿满堂,渐渐将她淡忘。
可一想到她会被四爷遗忘,逸娴心里又一阵抽疼。
二人正在客套之际,柴门忽然被人踹开。
几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面色不善冲进来。
逸娴以为是追杀她的刺客,登时吓得往陈景清身后躲了躲。
“陈景清,陈大秀才!听说你有钱了!今儿你若不还钱,我们定烧了你这破屋子!”
“哎呦,这小娘子长得水灵灵的,若拿来抵债也可。”
“你到底欠下多少银子?”逸娴心中忐忑,她该不会遇到赌鬼了吧。
逸娴忍不住扶额,若非陈景清救过她,她又需要一个藏身处,她早就溜之大吉。
“我娘生病之时,我曾借过一百多两银子,可这些人却利滚利,息滚息,短短一年时间,我竟然连本带利要还一千两!!”
陈景清脸色铁青的解释道。
逸娴默然,将陈景清拉到一旁。
“你一穷二白,为何他们愿意借给你那么多钱?”逸娴心中疑惑。
“我是海宁陈家庶出子!我父早亡,我嫡母善妒,将我和我娘赶出了家门。”
“陈家是海宁名门望族,世代簪樱,我诓骗他们,我不日即将回到陈家,且我是陈家子弟,即便死了,他们也可拿着我的借条,去陈家讨债。”
“陈家念及名声,定会替我填下这个窟窿。”
“可没成想,几日前,陈家对外宣称,将我逐出了族谱,不再为陈氏子弟,所以这些人就开始坐不住。”
陈景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拢共还有多少外债?”
“我..本金拢共欠下一百零六两..加上利息,可能有一千多两之多。”
逸娴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她犹豫片刻,取下脖子上的翡翠玉观音,递到陈景清面前。
“那耳坠子是我安胎之用,你将这翡翠玉佩拿给这些人抵押,莫要去当铺,记得让他们好生保管,我们有钱就赎回来。”
逸娴千叮咛万嘱咐,她就怕四爷会派人搜查当铺,若看见这玉观音,四爷定会追来。
若抵押给这些债主,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将玉佩流通到市面上。
千金难求的翡翠玉佩,就这么被贱卖,逸娴心疼的舍不得松开玉佩。
最后一咬牙,忍痛将玉佩塞进陈景清手里。
方才还觉得不好意思霸占陈景清的房间,如今她顿觉心安理得。
送走债主之后,逸娴坐在天井中,盯着院中的柿子树发呆,也不知家里的柿子树,是不是也凝着一层霜雪。
也不知,他是不是彻底厌弃她的肆意妄为。
草屋四周不知何时围了好几个农妇,一个个眼神鄙夷,在那嚼舌根。
隐隐约约听见什么不知廉耻,珠胎暗结之类的话,逸娴听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