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管家小心应了。
“还有……”
说到这儿,李福财停顿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也瞬间变得阴鸷凶狠,“百味轩那边,两个多月了,咱们也陪他们玩够了,想点法子,让他们早点关门。”
赵管家怔了一下,再次应道:“是。”
李福财却依然不放心,半垂着眼皮叮嘱道:“这次下点猛药,一劳永逸!若再像上次胡霸天那样……”
他说着抬头看向赵管家,忽然咧着嘴笑了笑,“那咱们这三十年的主仆情谊,也就到头了。”
赵管家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跟了李福财这么多年,他当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一般这种时候,才代表李福财是动了真怒,若他在这事上再出了差池,恐怕就真的得卷铺盖卷滚蛋了。
他忙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连声应承:“小的明白,您放心,这回小的一定把事办成了。”
“嗯,下去吧。”李福财淡淡地一挥手,靠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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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福财房里出来,直到走到楼梯口,赵管家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难怪人常言伴君如伴虎。
跟在掌权者身边仰人鼻息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啊。
想到李福财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他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沿楼梯而下,径直步出了珍馐楼的大门。
临出门时,站在门外揽客的店小二看到他,忙点头哈腰的上前打招呼:“赵管家,您这是要出去?”
赵管家心里有事,对他自然也没好脸色,从鼻子里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店小二却丝毫不觉冷遇,仍腆着笑脸问:“那要不要小的叫人给您备车?”
赵管家原本想说不用了。
跟李福财一样,他也有自己专属的马车,因此一般不坐珍馐楼用来接客的公车。
可话临出口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备吧,让老李赶车送我一趟。”
“好嘞。”那店小二嘴角一扯,随即便绽出一个志得意满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就去叫老李,您稍等。”
随后便颠颠儿地跑了。
不多时,一个看着就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便赶着马车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走了过来。
“赵管家,老李给您找来了。”店小二笑着邀功。
“赵管家。”车上那汉子也一脸谄媚。
“好。”赵管家也不废话,伸手就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几十枚铜钱,分别给了二人。
店小二自是喜不自禁,连连称赞赵管家大方。
车上那汉子也千恩万谢:“谢赵管家赏。”
“嗯,走吧。”赵管家抬脚上车,车上那汉子也不问他去哪儿,待他坐稳后便一扬长鞭,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马车穿街过巷,约摸一炷香后,在城墙根某深巷内一座灰仆仆的旧宅前停了下来。
这里,住着赵管家的“相好。”
而“找老李送一趟”这话,也是赵管家跟除李福财外所有珍馐楼众人秘而不宣的默契。
也是因此,之前听他说这话时,那店小二才会那么高兴。
赵管家每次偷腥都会打点他们,虽然不多,也就几十文钱,但白给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
他们当然高兴。
不过按说赵管家有妻有妾,家里任他磋磨使唤的丫鬟婢子也不少,他又那么大年纪了,应该不至于如此才对。
可有句话叫家花哪有野花香,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唾手可得的,永远都没有晃荡在眼巴前,却让他把握不住的来得更新鲜刺激。
尤其他之前才刚在李福财面前憋了气挨了骂,正一肚子火呢,可不得好好找人发泄发泄?
“赵管家,到了。”马车在宅门前一停稳,车夫便小心提醒道。
赵管家闻言掀开车帘,待看到墙角那株盛放的芙蓉,眉眼间竟不觉泛出笑意来。
仿佛那不是花,而是“相好”娇媚的脸庞。
眼前便又浮现出女人在床上时那种让人欲罢不能又勾魂摄魄的模样,他深吸口气,突然有些急不可耐,竟觉得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老规距,去找个地方喝茶,一个时辰后过来接我。”赵管家再次扔给了车夫几十枚铜钱,随后便整了整衣装,一脸道貌岸然地下了车。
来到门前,他朝四下看了一眼,这才拉动门环叫门。
“慧娘,是我。”
岂料,传来的却不是“相好”娇滴滴又柔情似水的询问,而是一个粗犷的男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