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可以推断,府城的有钱人确实不少。
“不过,”徐秀越顿了顿,“你哥哥的死因,也只是你自己的推断吧?”
婉君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撒到了她纤细的食指上,划过一抹烫起的红痕。
“你、你……”
“我怎么知道?”
徐秀越又摆出自己世外高人的范,轻笑一声道:“断人过去,又有何难?”
婉君二十五岁时自己赎了身,以她的姿色,年轻时要为她赎身的少爷老爷不知多少,只是婉君都拒了。
她虽然生在这时代,却有颗自由的心。
二十五岁,在现代是刚开始的年龄,在古代,却已经不年轻了,楼里的姑娘,攒够银子的也大多是这个年龄赎身。
赎身银子虽贵了一点,好歹年纪不算很大,说不得还能重新开始。
没有钱的姑娘,就只能在楼里一步步降价,直到三十多岁后不能给楼子赚太多银子,身价也是暴跌,才能赎身出去。
婉君本是花魁,即便二十五岁,也是楼里的中流砥柱。
楼里的嬷嬷本不愿意放她走,可婉君早就攒够了每年定下的赎身价,加上婉君平日里与人为善积攒了不少人缘,这才赎身出来。
出楼之后她才猛然发觉,府城之大,竟然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心下忧伤,便回了儿时的家。
她早就不认路了,只不过她们花楼有规矩,买来的丫头都会记一张纸,是丫头家在何处,家中几口人等信息,等到了年纪出去了,多少也能有个去处。
婉君告诉车夫自己要去的地方,就这样回了阔别二十多年的乡村。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伪装成来乡下散心的夫人。
她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唯一的哥哥,其他兄弟姐妹,不是卖了,就是饿死病死了,这在村里,是很常见的现象,就连她的父母兄长,也是饿的皮包骨头。
婉君不是没怨过父母将她卖出去,才使的她辗转入了青楼,如今怨气却消散了许多。
她装作路人渴了进去讨了杯茶,才打听到,这一片早就被杨家强抢成了杨家土地,她兄长父母交不起杨家一年八成的佃租,便自卖自身成了杨家下人。
又观察几日,婉君感觉父母兄长并不是坏人,这才相认,只是却没有漏财,只说自己积攒的银子都赎身了,身无分文。
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至此,她终于回了家。
只是婉君为人谨慎小心,依旧不敢漏财,只每日绣帕子,隔三差五乔装遮住面容去府城,回来就说换了几文钱补贴家用。
就这样生活了两年,婉君才决定拿出自己仅剩的五十两银子,给一家人赎身。
她怕家里人知道她藏银子寒了心,就乔装一番后,打算去府城一趟,回来就说遇见了之前的楼里的嬷嬷,接济了她五十两。
谁料到,等她回来,父母兄长已经被杨家下人拉走了。
甚至他们整个村子,都只余下了躲藏起来的十来人。
再然后,有回来的人,就告诉婉君,没回来的都死了。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一群人还有很多人一起,被拉到山上,扔下就走了。
其他的再问,他们就不说了,还劝婉君,不要再追究。
婉君去府城打听消息,这才推测出两脚羊的故事。
在之后她以美色勾引了赢得比赛的王家少爷,成了王少爷的妾室,日日给王少爷下慢性毒药。
可惜王家主母嫌弃她出身,婉君还没毒死王少爷,王家主母便决定在一日王家少爷外出时弄死她。
婉君早先知道了消息,便逃了出来,为了躲避王家人,这才乔装到了她们镇上。
身无分文的婉君不想再重操旧业,偶遇刘老爷与夫人吵架,她才做起了情感指导师这个职业。
看到这里,徐秀越也不得不感叹,婉君也是经历颇多了。
此时茶楼里的婉君却是美目圆睁,满脸的惊讶之色。
她知道徐仙姑有些本事,本以为也是半个骗子,没成想却是个真有能耐的。
婉君纠结半晌,忽的放下茶杯,噗通跪在徐秀越面前,扬起头一脸坚毅道:“仙姑既然都算到了,婉君也不再隐瞒。
婉君方才话中留有二心,望仙姑海涵,不过婉君不曾诓骗您。
如今王少爷状若疯癫,王家正悬赏千两纹银替王少爷治病,只要您随我去,病好了,钱便全归您了。”
原来婉君说的生意是这个,徐秀越挑眉道:“我并不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