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像吗?”
“也没那么像,”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潮潮的,“只是他那时哭了,下巴上也坠着眼泪,很像我……很像我喜欢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淮似乎打开了一点心扉。
“可还是让你注意到了,”我跟着往前走。
“其实,“他顿了一下,“当你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时,很容易注意到人群中和他相似的人,只不过那种感觉会让我想快点离开。”
“好像是很少听到的说法。”
一般都是恨不得当周边手办顷刻收入囊中,哪有转头要跑的。
“至少我是这样,”萧淮开始替我解扣子。
“我哥知道你这样吗?”我问。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哪样?”
“包养小明星咯,”我狡黠一笑。
萧淮也笑了,像是早就看穿了我的坏心思。
他说:“他知道。”
“我哥没说什么吗?”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那就是可以理解,对吧。”
“算是吧。”
“看来你和我哥真的是不错的朋友,这种事也互相知会了,”我的衬衣被他脱了下来,身上微微发凉。
“是啊,你哥还说你小时候会梦游。”
这种话他也告诉你。
刚才和萧淮建立起来的桥梁刹那崩塌,我好像又变成被我哥托付在托儿所的留守儿童。
我抿一抿唇,讲:“小时候的病,长大后渐渐都会变好。”
第17章
我抱着腿坐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摇摇晃晃,快要没过我的肩头。泡沫轻而虚软,粘在皮肤上,捞不到实物。萧淮始终没有要留下我一个人的意思,他坐在浴缸旁,将温水慢慢往我背上浇洒,指尖时不时触过我的背脊。
有什么东西漂浮着,碰到了我的膝头。我一把抓起来,在手里一捏,它便发出尖尖的叫喊。凭手感,应该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小黄鸭玩具。
“我哥真的记得我多大吗?”我又握一下玩具,慢慢松手,任它发出难听的叫声。
萧淮笑了一下:“他出国那年,你才十几岁。”
“我妈说,在她老家,十二岁就算成人了,”我泡得舒服,干脆闭上了眼睛。
我的一只眼睛视物模糊,一只眼睛则是有外伤,虽然不会瞎,但还是要慢慢恢复。
“嗯,所以你哥说,你很小就会做菜了,”萧淮为我带上了一个类似帽沿的东西,勒在额头处,然后开始打湿我的头发,“杀鱼杀得最利落,好像跟鱼有什么世仇一样。”
我哥怎么什么都跟人讲。
我轻哼一声:“我最讨厌鱼,活着的鱼。”
“为什么。”
“永远睁着眼睛,好像一直在看你,可不可怕。”
“就因为这个?”
“而且鱼总是傻呆呆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偏偏又要长细细密密的鳞片,”想到那些错杂的鳞片,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你喜欢什么动物,”萧淮问。
我想了想,答:“这是个秘密。”
萧淮明显被我勾起了好奇心:“这也能是秘密?”
“当然了,现在的心理学很发达的,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能窥见内心了,万一我告诉你我喜欢什么,你再告诉我哥,然后我哥又找人分析我呢。”
我故意装腔作势。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耳边,把我的头发往后捉了捉:“为什么总把哥哥想得这么坏。”
“不是我大哥坏,”我仰起头,“我是担心萧淮哥你坏。”
其实我什么也看不见,但萧淮还是松开了揉着我头发的手。
片刻,他托住了我的脖子,让我低下头去。
我将小黄鸭放走,开始捧着泡沫玩。
“我是很坏,”萧淮说,“所以呢,你要自己洗头发吗?”
“你替我哥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泡沫捧起来也没什么实感,我有些漫不经心,“小萧,你也不想我跟我哥告状吧。”
萧淮笑了出来,他再次揉搓上我的头发,力度极轻:“好,连总,我一定做好,做完,可我有什么报酬吗?”
“你想要什么报酬。”
“无所谓啊,”他讲,“我不在乎得到什么,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得到。”
浴室暖融融的,让人犯困,我听见远处水流细细的响,萧淮低沉的声音则近在耳畔。
不在乎得到什么,但不能什么都不得到。
真是危险的人,我想。
“可是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我趴在浴缸边。
“怎么没有,”他的手揉过我的耳朵,伴随着滴滴点点的温水。
“以身相许啊,”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嗯了一声,“我有男朋友的,萧先生。”
萧淮的手顿了一下。
“而且我哥肯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