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悔婚之后(92)

可方才崔婉颐还说,当年她娘和卫鸿同是下落不明。

卫鸿拜侯,那定然是回到西陈。

她心里如鼓擂动,忽的想起赵修衍曾告知于她的讯息。

十九年前,南秦皇都有一工匠的篦子上也斫有那只鸾鸟……

按捺住心头的急切求解,阮瑟试图确认道:“西陈当年,是不是在南秦找到的卫侯?”

“确实是在南秦,在十八年前寻到的人。”崔婉颐面露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前些时日,雍王殿下的人探到了消息。”

赵修衍的人啊。

那难怪了。

她还寻思着阮瑟从未离开过东胤,手中又无人,怎么会探知得到南秦的事情。

以她对赵修衍的了解,愿意动用数名暗卫不远千里地赶赴南秦,只为替阮瑟寻人,已是十分难得。

应当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看来私下里赵修衍待阮瑟应当也是极好。

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插手与他干系不大的身外事。

只是……

崔婉颐凝望着阮瑟面容,不由皱眉。

她在上京十年,又在太后身边如鱼得水,自是见过孟容璎的。

不论是当年天生丽质的她,还是改容换貌后的她。

阮瑟这幅容颜,未免太过巧合。

可她从前也没听说过赵修衍同孟容璎有所往来。

应当是她的错觉吧。

崔婉颐摇摇头,抛却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瑟瑟,雍王和你提起过宋国公夫人吗?”

“提过三两句。”

“王爷只说是半生不熟。”

“是有何蹊跷吗?”阮瑟从西陈旧事中抽身,疑惑问道。

“没有。”

崔婉颐暗中松了一口气,留心多提醒一句,“只是觉得你和她眉眼间有点相似。”

“可能是巧合吧。”

阮瑟随口应和,一心都放在母亲身上,闻言并未多想。

毕竟她和孟容璎之间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即便有几分相似也只能是巧合。

千红无数,都难寻两朵全然一样的花朵。

更遑论是人。

崔婉颐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今日阮瑟刚刚得知西陈的事,她若再追问难免会掺上挑拨离间的意味。

念及密信上的叮嘱,崔婉颐不欲在孟容璎一事上多作纠缠,主动相问:“那架琴……如今还在你手中吗?”

“还是已经下落不明。”

听闻她确实已经在大胤寻到云湘郡主的女儿,皇兄密信中特意另附一页,嘱咐她若有可能的话,将小姑娘和那架古琴一同带回西陈。

二十年人已去,云湘郡主留下的,只有阮瑟和古琴。

初时满是情衷,如今也徒留琴中。

“在我这里。”

“母亲临终前特意嘱咐过,要我好生保管这架琴,切不可弄丢。”

“公主是想将琴带回西陈吗?”

阮瑟忽生惕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面上不显,心头巨石却是高悬。

“比起琴,卫侯更愿意见到你。”崔婉颐如实相告,“卫侯终生未娶,膝下无儿无女。所有的念想都放在了云湘郡主身上。”

最想见的人不在身旁,哪怕群花过眼都是灰白,不见半分葳蕤貌。

“卫侯曾经还说,若云湘郡主早已嫁人,生得一子,他愿意提携那人,相赠名下所有财物;若是女儿,便收为养女,再为她择一良婿,恩爱一生。”

崔婉颐看向阮瑟,心绪复杂,唇畔仍衔着欣慰笑意,“不过卫侯若知道,你已经觅到良人,即便他无法观你成亲礼,也应当是高兴的。”

至少她终得和满。

不必如他与云湘郡主,相识十数年,情好时艳羡皇城,一朝分别后便如天上参商,终生难见。

阮瑟闻言,先是一怔,回神后又蓦然别开视线,不敢与崔婉颐对视,更不敢去看画中人。

她的心已经有所倾向,再听再看便总觉得尽是辜负。

愧疚、歉意如大潮一般汹涌而来,轻易吞没她的心湖。

“卫侯他……”

“他如今很好。”似是能看透阮瑟所有犹疑不决,崔婉颐安慰道,“西陈不该是你的负担,你在大胤生长,留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郡主临终前没告诉你真相,应当也不想你为此所困。”

“如果我是你,未必能比你看得更透彻。”

“我和景瑞……也是这么过来的。”

西陈宫中自然是想阮瑟回去的,可又不能强求于她。

二十年,他们都以为云湘郡主会去南秦,再不济也是北晋。

不料想会是在最无可能的东胤。

造化弄人。

若她早赵修衍一步寻到阮瑟,也不会有如今的困境。

“日后雍王若是有事出使南秦或北晋,我会说服卫侯去的,至少也能让你们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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