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得闲也可去府外闲逛散心。”
“一切以休养为重。”
阮瑟侧目望向赵修衍,点点头,复又问了几句息寒香的事。
确认无虞后,李太医才随着陈安一同离开。
一道轻微的关门声落定,阮瑟坐在赵修衍身侧,支颐问道:“今日晴方尚好,王爷想不想去府外闲逛一番?”
虽是九月,怀州却没有太过凉寒。
晚膳后若是秋风得宜,也适合去长街上闲逛几周。
毕竟也不能辜负陈安费心教会李太医的那几句话。
“明日天长,我再与你出府。”系好衣带,赵修衍倚靠着床柱,仍旧紧牵着阮瑟的柔荑不放,”“回到怀州,我们也的确应该出府散散心。”
或还能得遇故人。
一句颇为无端的话,直至第二日阮瑟才明了其中意味。
艳阳晴空,万里无云,明媚天光倾泻而下,秋风懒起,是深秋中难得的好光景。
系紧披风,阮瑟把书信放到衣袖中,和赵修衍并肩而行,不疾不徐地走在长街上。
白日里的长街难免少几分热闹兴味,摊贩未起,街侧的商铺却早早敞开铺门,迎着新客。
仅两三个月的时日,似又有两三家铺子换了新主,做着与从前南辕北辙的生意。
循着记忆去往绣坊,阮瑟牵着赵修衍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会邀我过去?”
昨日入夜,府中便收到绣坊掌柜的来信,邀她今日前去叙旧。
本就是母亲的故人,她去拜访也是理所应当。
却不想赵修衍昨日就已经料到。
“只是有所猜测而已。”
“怀州边关有战,我请旨来到怀州也不是秘辛,百姓多少会有所耳闻。”
“许是以为你也来了怀州城,掌柜前些时日也给府中送过信。”
当时管家只是应下,又差人去边关回禀过陈安。
昨日回到怀州城前,陈安又提前进城,去过绣坊一趟罢了。
“因缘际会,掌柜既与你有缘,你同她多作相处也无妨。”赵修衍看向绣坊不远处的金铺与酒楼,“昨日我吩咐陈安在酒楼定过菜肴,午膳时会直接送到绣坊。”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阮瑟一怔,“你不进去吗?”
“那你今日……”
本可以在府中好生修养的。
如今随她出府,还要独自折返回去。
“与你散心,没那么多规矩。”
恰巧行至绣坊门外,赵修衍停步,替她别好鬓边的碎发,“我恰有些要事处理,今日正好。”
指了指不远处的金楼,他添道:“等傍晚时,我在金铺中等你。”
循势望去,阮瑟记住大概的方位,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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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掌柜提前便有过吩咐,阮瑟甫一踏进绣坊,便有小丫鬟上前为她引路。
依旧是上次的雅间,朝小丫鬟道过一声谢后,她屈指轻叩着门扉。
几乎是音落瞬间,雅间内便传来女子清越的声音。
“瑟瑟来了。”
掌柜笑着同阮瑟招手,“正好绣坊里新绣了几匹上好的布料,你且先过来看看。”
说罢,掌柜看向她空无一人的身后,稍稍有些愣怔,“雍王殿下没有随你一同进来吗?”
“王爷还有其他事,今日就不来叨扰了。”
阮瑟一边阖上门,一边回道。
“那就好。”
掌柜闻声,长长舒过一口气。
雅间有窗,方才她无意一瞥,正巧望见阮瑟与一男子携手同往,朝绣坊走来。
锦衣华服,周身贵气不言而散。
即便只是一眼远望,她都能看出那人身份不俗。
而他与阮瑟之间,明明没有太多亲昵的举动,却处处都昭示着情好无间,俨然是一对璧人模样。
个中如何,已是不言而喻。
阮瑟见状哭笑不得,临坐在窗前小榻上,“方才我也以为他会一同进来。”
身侧窗棂半敞,侧目望向长街时,她已经寻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想来那要事也分外急迫。
掌柜连言点头,“雍王殿下筹谋颇深,若不是王爷,楚州牧如今还在怀州兴风作浪。”
“王爷若来,绣坊上下定是要好生招待。”
怀州安稳无忧,百姓大多感念朝中、感念雍王,阮瑟能与雍王殿下得成眷属,情好相论,自是好事一桩。
只是雍王并非寻常布衣,她亦担心无心时会言行有失,牵连阮瑟。
如此一来,难免不会有些拘谨,也失了久别重逢的欢欣。
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掌柜扬声吩咐丫鬟们把上好的织料送进来,以供阮瑟先行挑选。
织料锦绣,花纹工整,入手更是柔软顺滑,的确是上佳的物什。
纤长白皙的指尖停在一匹天水碧的织料上,阮瑟随口与掌柜话着闲聊,问她何时推卖这些新绣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