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悔婚之后(38)

赵修衍一语双关,拦下阮瑟去解系带的动作,转而牵住她的手,耐着性子道:“皇兄都已离开,冬至宴也该尽兴了。”

“敬王伤好之后,我会请皇兄将他送回封地,非诏不得入京。”

透过纱幔缝隙,借着不算明朗的月光,阮瑟能看到一湖荷花中站着一个人,背脊微弯,想要扶上回廊时又被暗卫无情拨开。

回廊中的对话声忽高忽低,她在水殿中听得并不真切。

却清楚听到赵修衍让敬王再多站半个时辰。

寒冬腊月,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强撑着站立,即便太医能保下敬王这双腿,他至少也要大半个月不能多下地。

并没有替敬王求情的意愿,阮瑟点头,却不敢多抬眸看赵修衍,“好。”

“挽莺会由燕欢楼处置。”赵修衍见阮瑟眉目如常,并没有表露出怨恨或不甘,迟疑须臾后揽着她腰身朝水殿外走去。

“本王不会要她的命。”

担心阮瑟见不得血腥,末了他又多添一句,好教她安心。

阮瑟轻“嗯”一声,垂眸任由赵修衍揽着她离开,未再多言。

听着渐行渐远的人声,谢嘉景目光缓缓落到青案上的小瓷瓶。

这是赵修衍方才路过时,随手搁置在他面前的。

打开,一股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浅淡的丹药香缓缓飘入他鼻中。

谢嘉景一时没想起来,等将丹药倒至手心,药香味稍显浓烈后,他才恍然回想起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以表对敬王的同情。

是息寒香。

这粒丹药大小只是寻常息寒香的一半,药力也只剩半数。

但敬王原本就在凉寒透骨、水深近他胸口前的湖水里站了半个多时辰,寒气早已入体,再加上息寒香的药力,赵承翰怕是真的要在床榻上躺足一个月。

息寒香本就难得,当年为了救赵修衍,还是国清寺的方丈拿出仅有的一两粒。

赵修衍自有他的门路拿到这东西,但想来并不容易。

敬王设计诱出阮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固然有罪,不能轻饶;但也不至于用上息寒香。

思及此,谢嘉景走出水殿,望向远远离去的二人,心里却在回想来时赵修衍所言的那句颇为薄凉的“心疼什么”。

“当真是不心疼的吗?”他低声呢喃。

从前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若说是做戏给阮瑟、给皇帝、给太后和朝中众人看,未免也太过真实。

唱戏人或是清醒地观赏台下沉迷,或是比台下听曲儿的更能感同身受、又深陷其中。

他自认是后者,如今甘愿沉沦。

那赵修衍……

懒得想这等教人头疼的问题,谢嘉景一甩长袖,离开水殿,“算了,让他听天由命吧。”

该说的他都说了,赵修衍能不能参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愿别步他的后尘。

水殿回廊之外,一处月色烛光都照耀不到的角落,一名约莫十七的少女站在暗影中,将水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阖眸,她所能回想起的全是阮瑟的一举一动。

眉眼和那人有几分相似,性子也像。

况且阮瑟行礼时的姿态……

尽管细微,但她应当不会看错才是。

睁开眼后,少女抽出一柄匕首递给心腹丫鬟,“让她们再备一把,这次图腾雕得更细致些。”

**

太极宫内筵席未散,丝竹声时断时续,直至马车行远后才被迫止声。

自离开水殿时,阮瑟兴致就不高,像是藏着沉重心事一样缄默无言。

不挣扎、不拘谨、也不闪躲。

若是寻常时候、若是在府中,阮瑟能全然放松地被他揽在怀中,赵修衍或是会觉得已经看到些微曙光。

可今日阮瑟太过反常,他虽察觉到不是因为敬王,却探不到更为深入的缘由。

临近宵禁,长街上只有寥寥几人,寂寂无声中只有轱轮前行的声音。

“可是挽莺同你说了什么?”

不多时,赵修衍微微收紧揽在阮瑟腰上的力道,垂首低柔问道。

浮想到自他军功累身之后,母妃始终在与沈太后争风争宠,稍稍处于下风时便是茶饭不思、谁人都不理、兀自生闷气的模样,他愈发笃定这个念头。

听到挽莺二字,阮瑟鸦睫轻眨,抬眼看向与她仅有咫尺之距的赵修衍。

双眸一如往时澄澈,却又夹杂着些许晦涩。

欲言又止。

就连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尽管她能在挽莺面前,字字珠玑地破碎她的盛气凌人。

可挽莺的话,却撕破她这些时日的反复游移,直面盘亘在她心里已久的问题。

也给了她一个看似荒唐、却不无可能的回答。

似是遮掩,亦或者是对她的心疼,赵修衍不作思索地将阮瑟拥入怀中,难得解释道:“从前去燕欢楼时,我会点挽莺抚琴唱曲,别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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