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赏月,或再品品时新的糕点瓜果。”
阮瑟接过邀帖,饶有意趣地支颐,“既是邀女子同去长公主府,这邀帖怎么会在王爷手中?”
“谢嘉景上朝时带在身上的。”
“朝中无事后,他急着去燕欢楼见如鸢,就托本王把邀帖再转递给你。”
赵修衍见怪不怪地解释道。
不止是阮瑟这份邀帖。
其他朝臣家中,但凡有与谢嘉景交好的,他都是这么处理的。
连年如此。
不少朝臣都已经习惯他这种敷衍又方便的行径,属实是习以为常。
阮瑟微不可闻地应声,意味不明地道:“谢大人颇有毅力,明知如鸢不会原谅他,他还是几年如一日地去燕欢楼。”
千方百计地讨得如鸢欢心。
即便他自己都明晓,那一切都是徒劳。
终他一生,或许都换不来如鸢真心的回眸浅笑。
“甘之如饴罢了。”
垂首抿着葡萄酒,赵修衍低眸,敛尽个中一切晦暗难言,只落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确实如此。”
没有过多追问谢嘉景和如鸢之间的境况,阮瑟复又看向赵修衍,“往年,你都不去长公主府赴宴的吗?”
这邀帖上写得清楚明晰,落有她和赵修衍两个人的名姓。
根本不是只邀世家夫人小姐同去的宴席。
想来往年也有邀帖送到他手中。
今岁又多添一个她。
“往年不去。”
赵修衍望着她的莞尔浅笑,凤眸中不觉流露出些许笑意,“今年你先行到府中,我和谢嘉景打点完手中事后一同过去。”
许是不放心,末了他还刻意多叮嘱一句,“那日府上小姐众多,你和如鸢、嘉筠同在一处就好。”
“多加小心,也不必顾虑太多。”
“万事都有本王为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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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赵修衍一语成谶,阮瑟甫一穿过九曲回廊、踏进花厅,就听到孟家四小姐与她寒暄。
“多日不见,公主的气色依旧,当真是命带福气之人。”
“可教我好生艳羡。”
八月初,秋风欲凉,催醒满树枝桠的桂花,裹挟在风中一同袭来,袅袅馥郁,沁人心脾。
只是孟家人又着实扫兴。
阮瑟款步而行,闻言只睨过去一眼,置若罔闻地落座,恰是在谢嘉筠和如鸢中间。
与她二人话过几句闲聊后,她这才懒懒抬眸,漫不经心地扫向孟家四小姐,“夫人儿女双全,夫家和睦,才该教人称一句艳羡才是。”
“多日不见,宋国公夫人可还安好?”
三年过去,当年未许婚嫁、千方百计想嫁进雍王府的孟四小姐也得了一段美满姻缘。
夫妻相敬如宾,儿女俱全;夫家迫于孟家权势,对她亦是好言相待,不曾苛责。
确实是再美满不过。
只是她这脾性还是没变。
甘愿作孟容璎手中的兵戈,任她借刀杀人。
这种人,应对起来又太过无趣。
阮瑟冁然而笑,很是直白又不加掩饰地问道孟容璎,“若不是近日府中事忙,本宫阖该请夫人过府一叙。”
听着这万分熟悉的言辞,孟容璎笑容不减,“公主若是相邀,我定是要去雍王府叨扰一番。”
“听闻明远侯已经将公主的嫁妆送到上京,不知雍王殿下与公主的婚期在何时?”
“或是明年春日。”阮瑟轻抿一口茶水,“待宫中定下婚期,本宫和王爷一定早日知会夫人。”
如鸢深谙孟容璎的为人,闻言她亦是一笑,附和道:“王爷大婚是为要事,夫人虽和瑟瑟关系匪浅,也不必这么急切。”
“万事还要等待宫中做主。”
旁人听不懂这句关系匪浅,闻言也只道是二人曾容貌相仿。
可孟容璎和孟家四小姐对此却是心知肚明。
孟家千盼万盼得不到的大好姻亲终为阮瑟所得,千般万般更甚从前。
即便当初孟容璎亲手设局,都没能彻底搅乱这桩婚事。
又怎教她不气不恼,泰然处之。
云家已倒,如鸢而今流落红尘,不足为惧。
孟容璎也无意寻如鸢的不快。
她转而看向阮瑟,“春日也好,嫁衣不至于太过厚重,适宜出嫁。”
“到时我和妹妹也会去观礼。”
“出阁时最重亲朋,公主当初是随婉颐公主来到上京,婉颐公主虽不能再送你出嫁,但总归也能随我一同观礼。”
此言一出,原本称得上热闹的湖心亭陡然陷入沉寂。
日前金銮殿上,楚家举证告发阮瑟通敌叛国,其中的证人便有崔婉颐的婢女。
事发突然,为了瞒过赵修衍和谢家,楚家始终隐忍不发,只在当日打所有人的措手不及。
朝中其他朝臣闻知事发,已是当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