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王爷要是看到娘娘,也会放心的。”
放心?
阮侧妃好好地待在府中,不出府也不见外人,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嬷嬷颇为无语地看向陈安,对他这些奇怪言辞不知该说什么。
阮瑟闻言同样蹙眉,却不是因为他这些言不达意的形容,而是他话中的另一个要点。
抿唇,她面带正色地凝视着陈安,再三确认道:“王爷夜里就已经醒了吗?”
第10章 巧遇
◎怎么会和你从前长得一模一样。◎
明是昨夜就已经清醒的人,她离开之前也特意叮嘱过陈安,却仍旧没听到任何赵修衍已醒的风声。
若不是她今日正巧来得早,陈安又一不小心说漏了话,或是要等沈太医来针灸时她才能收到前院的消息。
也是,她和赵修衍不过半年的缘分。
昨日他在早朝时昏迷,全上京的勋贵世家和朝臣多少人都在等着雍王府内的动静。
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确实没有必要单独知会她。
到底是她一时心头撞鹿,自作多情又失了分寸。
阮瑟堪堪止住更为深入的想法,一手收紧了昨日赶制出来的荷包,松开紧抿的双唇,绕过这句本无意义的问话,“王爷昨日醒后可曾用过什么。”
“用了一碗长生粥后就睡下了。”陈安应得顺畅,随后又转回阮瑟方才的问询,原原本本地答道,“王爷子时才醒。”
“属下本想去玉芙苑知会娘娘一声,但王爷顾念到天色太晚,就暂且搁置了。”
一旁反应过来的周嬷嬷连忙打着圆场,“原是如此,昨日子时娘娘刚歇下不久。”
“若下次还有急事不好夜里来报,你等清早差人托个信儿也好。娘娘一早起来还问过前院,听着没消息还以为王爷没醒,急急就过来了。”
说完,周嬷嬷定定瞧着陈安,好让他接句好听话。
她伺候在长公主身边十数年。虽说长公主和驸马恩爱甚笃,但偶尔也会起几句口角,左不过都是些小事,只有及时说明白才不会留下心结。
不然积少成多,迟早成怨。
“是属下疏忽,今早没能及时去玉芙苑告知娘娘。属下稍后去领罚,还望娘娘莫怪。”
阮瑟朝卧房瞥了一眼,摇头淡然道:“小事而已,你也不必太过较真。”
“沈太医可说过何时来府上。”
今晚冬至宴,不论是勋贵世家还是朝臣理当进宫朝圣。听昨日王公公的传话,宫中显然是笃定赵修衍会带着她一同入宫。
缘着先前赵修衍的叮嘱,上京这许久她从进宫向太后请安;太后却对她一清二楚。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赵修衍与宫中的微妙。
偏巧他又是在昨日昏迷,他这身体……
“应当是在巳时左右。”
“早膳先给我,你且去接沈太医过府。”阮瑟闻言舒展眉目,打住对冬至宴的诸般揣测,专心放在眼前事上。
进院时陈安是端着早膳的,而今耽搁了一会儿,又是冬日,再热烫的饧粥也该凉了。
况且瞧这个时辰,沈太医或是已经在来府的路上。
沈太医早一个时辰来府上替赵修衍针灸,他便能早些准备入宫;若实在难愈,借由太医之口称病推脱也不失为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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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玉芙苑不同,赵修衍的卧房并未放置屏风,举目望去便可尽收眼底。
重去小厨房热过一遍粥食,又多加了些许蒸饼后阮瑟这才折返回卧房。
四下无人,原本该躺在床榻上好好休息的赵修衍也不见踪影,侧厢湢浴里偶尔会传出些声响。她顿时明了,移步去了里间,在床榻不远处寻好位置,挂上已经塞过安神香料的荷包。
内室窗棂大敞,明媚天光肆无忌惮地铺洒进来,直晃人眼睛。
冬日阳光不算暖和,加之北风时不时呼啸而过,裹挟着沁骨的冬凉。阮瑟只站在内室片刻都感觉有些生冷,何况赵修衍带病在身,更是吹不得寒风。
念及此,她双膝跪上窗前小榻,前倾着身子阖上窗棂,回身时余光却瞥见小桌上平摊着一本周易,恰是她日前在马车上随手翻阅的那本,一旁还扔着三枚正反不一的铜钱。
昨日她一直守在赵修衍床前,从未看到过这本周易,想来是他今晨起身时自己卜的。
他竟然也会看周易吗……
目光下移,甫一瞧见卦象是小过,阮瑟心里忽然一跳,像撞见什么秘辛一般开始心虚。
还不等她收整好心绪,外间蓦地响起赵修衍沉稳的问话,“陈安?”
“陈安出府去接沈太医了。”阮瑟深吸一口气,佯装若无其事地绕过镂空隔门。
不等赵修衍继续追问,她便主动坦白,“方才窗外起了风,王爷初愈不宜受风,妾……我就自作主张地阖了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