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高瑞回神,模棱两可地道:“只是有些奇怪,你说娘娘和宋国公夫人当真不是熟识吗?”
平日里高瑞都在替赵修衍处理封地中的大事,鲜少会一直跟在他身边;陈安是赵修衍的贴身侍卫,对赵修衍的行程往来再清楚不过。
偶时也能多知晓些阮瑟的事情。
“娘娘很少与宋国公夫人有所交集。”陈安还在想去哪里寻善制同心锁的能工巧匠,闻言只作否认,“在上京城时娘娘只在宫宴上见过国公夫人。”
“先前国公夫人前来拜访时,王爷也在花厅。”
“别无其他?”高瑞确认道。
世上没有能真正瞒天过海的秘密,赵修衍起初对阮瑟的心思不算单纯,可如今能为阮瑟做到这步,显然不似他自己所言的那样,只是逢场作戏、应尽之义。
他低头,把石桌上那张雍王府的布局图翻过来,其上离着玉芙苑不远的澜合苑已然被人圈来出来,改为温泉。
榆木就是榆木,哪里会有人为了一个自己并不动心的人如此上心。
直接打通院落,引入温泉,还要在一个月时间内修缮完毕。
简直就是大动干戈。
教御史台的大人知晓,免不了要在朝堂上弹劾赵修衍一本。
他两年未去边关,朝中本就议论纷纷。
而今切不能雪上加霜。
不论现下赵修衍是如何审视自己的,高瑞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再确认一番。
以免东窗事发时他们不知,诸如种种都付之东流。
听谢嘉景说,阮瑟与如鸢很是聊得来,势必两人的脾性也很是相似。
如鸢与谢嘉景也算青梅竹马,她对谢嘉景的情谊颇深,家变之后却被谢嘉景算计,沦落燕欢楼。
当年那般的深情厚谊,被磨折得只剩下两不相立。
谢嘉景再卑微俯首,都换不来如鸢一次好言相待。
更何况阮瑟与雍王相识尚且不到半年。
再是情好,终归不似高岳深洋,无可撼动。
若阮瑟得知真相,未必会忍气吞声;到时候赵修衍如何,可就不是他和谢嘉景能拦得住的。
只稍一浮想,高瑞就觉头疼。
他更不想这事会发生,未雨绸缪才是上策。
两个人同坐一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陈安回想许久也是摇头,“没有。前些时日在行宫,娘娘多是和谢夫人、长公主同在一处,没单独见过国公夫人。”
高瑞得到确切回答,这才长松一口气,“那就好。”
他拿走府中的布局图,拍了拍陈安肩膀,“我去澜合苑看看,王爷和娘娘若有什么不寻常,你及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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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赵修衍正在习练书法。
听见阮瑟的脚步声,他唇角轻勾,心情很是愉悦。低眸仍执笔落墨,他开口同她搭着话,“今日我去玉芙苑寻你,周嬷嬷才说你一早便出去了。”
“是去见如鸢了吗?”
明知故问。
她若去寻如鸢,谢嘉景便会最先得到消息,赵修衍又怎会不知道。
知他是在探话,阮瑟莞尔,如实相告,“我没去燕欢楼,是去见西陈公主了。”
“上巳节时见她没去临川行宫,以为她抱病在身,便去探望一番。”
赵修衍眉头一皱,朝她招招手,“怎么突然和崔婉颐走得这么近?”
“哪有。”
“明明我与她上次见面,已经是从温泉别宫回来之后的事了。”阮瑟笑骂道,指尖搭上他的手,借力顺势绕过书案,有意提醒他,“那次若不是西陈公主告知得及时,我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王爷。”
“或许回到上京后,旁人都该在传我是红颜祸水了。”
先是一跃成为雍王侧妃,而后又引得敬王为她神魂颠倒。
在有心人眼里话中,她的确是位红颜祸水。
“胡言。”
没好气地乜斜她一眼,赵修衍写罢最后一个字,停笔拥阮瑟入怀,“有本王在,谁敢随意编排你。”
“人云亦云,若是茶楼酒馆传出来的,王爷还能命人查封了不成?”
“说起西陈公主,瑟瑟还有一事想请王爷应允。”
身前是书案,身后是男人温热的胸膛。
春衫单薄,阮瑟不想撩拨他,尽力贴近书案拉开与赵修衍之间微小的距离,她言及正事,“今日听公主说,她不日便要回西陈,再来大胤不知是何时。”
“我既与她相识相交一场,公主临行那日,我可否去京外送她离开。”
西陈公主来大胤做质子十年,为期已到,确实该回西陈。
不大不小的事,又与西陈有关,赵修衍原本并不关心。
耐不住那日在水殿上,皇帝不知缘何特意知会了他一声,还隐隐提到李辛和孟家,他这才记住崔婉颐离京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