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郡主陪我演一出戏,可好?”
听着是个请求,实则却不过是一句不咸不淡的知会。
脚步声渐渐逼近,而后竟停在了沈寒山身后。好在沈寒山高出她一个头,将她整个人都遮挡住了。
而下一瞬,提着的那口气还未放下,卞宁宁就感觉到沈寒山竟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她顿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一阵酥麻感从脖子霎时传到了四肢百骸,令她动弹不得。
沈寒山轻笑一声,放在她腰上的手却轻轻一拧。夏日本就穿得单薄,那手掌的温度实在滚烫,仿佛在她的腰间点了一把火。
一时没忍住,嘤咛出声。
陶靖顺着声音往右一看,便瞧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他,而男子的衣袍之下,轻轻扬起浅色的女子衣衫。而这二人,从他的视野看去,在做些什么,无需赘述,他瞬间便懂了。
陶靖嗤笑一声,自言自语一句:“可真会找地方。”
与此同时,方才敲的角门也是吱呀一声,打开了来,陶靖回头,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待角门那边再次传来关门的声音,沈寒山才将怀中的女子放开了来,可他却转过身子,背对着卞宁宁,并不看她。
卞宁宁靠在墙上,手脚发软,竟有些站不稳。胸腔里那颗心跳的极快,每一下似乎都带着整个身子在颤。也不知是因着陶靖的缘故,还是旁的缘由。
她双脚实在有些无力,便伸手拉了拉沈寒山的衣袖,借着力站直身子,问道:“沈少傅怎会在此处?”
可沈寒山依然背对着她,也不答话。
夜空好似泼了浓墨,漆黑一片。被碎云遮挡的月亮漏出一个小角,洒下些许光亮,令这夜色不那么寂寥。
这深巷之中唯余他二人,还有不远处传来的阵阵犬吠。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听沈寒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悠悠说道:“郡主这一招引蛇出洞,我自是要来见识见识。”
“沈少傅还真是料事如神。”卞宁宁恢复了以往的正经。
沈寒山终于回过身来,唇边沁出一抹笑意,却被漆黑的夜色隐没。
“郡主要借我的名义让陶靖慌不择路,来找他背后之人,沈某便是不想猜到,也得猜到。”
卞宁宁也不计较方才沈寒山的唐突,毕竟若不是他,她大概早就被陶靖发现了。陶靖害她的目的不明,若是被发现,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去想。
但是,她可不相信今夜在此处碰上沈寒山是巧合。
“沈少傅能猜到我要找陶靖背后之人确实不难,不过,纵然你聪明绝顶,也不至于能算准我今夜行动吧?”
“你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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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批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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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大理寺审判堂中,卞宁宁与朱果儿耳语之时沈寒山就猜到了。毕竟朱果儿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
想来卞宁宁也无非就是借朱果儿的嘴,告诉陶靖,说他沈寒山已经将陶靖背后之人查清,告诉了卞宁宁一类的。
虽说远远算不上借刀杀人,但她也当真没有考虑过他的处境。不过也无所谓,不过就是多树一个敌,算不上什么大事。
而他自然不会告诉卞宁宁,他派了雁之隐在暗处护她。而今晚雁之见她似有异况,这才通知了他。
他担心她的安危,便只能一路跟来。
“算不得跟踪,不过是晚些时候正巧在路上瞧见了你跟着朱果儿,这才跟了上来。”沈寒山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卞宁宁试图从他眼中觅出几分端倪,可昏沉夜色早已将他的神色全然掩藏。
这个解释还算真诚,她现在也无暇过于纠结此事。
“那这座府邸,沈少傅可知是什么地方?”卞宁宁走到巷口,抬手指了指方才陶靖敲门的地方。
屋檐下挂着两盏小红灯笼,照亮了紧闭的玄色角门。
沈寒山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抬起,抱在胸口前方,声音中带着笑意:“郡主不知道?”
“我为何一定会知道?”卞宁宁有些奇怪。
“也对。”沈寒山走到她身旁,看向那座府邸。
“郡主还从未进过太师府。”
卞宁宁诧异地望向沈寒山:“太师府?你不是笃定陶靖不是奉郝盛远之命来对付我的吗?”
“确实不是。但这太师府中,却也不止郝盛远一人。”
这话是何意?
太师府中不止郝盛远一人,那还有谁?
郝盛远的长女郝连荷多年前就已进了宫,早已不在太师府住着了。那除此之外便只有郝盛远的次子郝连世和幼女郝连芙。
她再次看向那扇角门,视线往上抬去,就见那屋檐上竟是爬满了蔷薇,红粉相间,与这深夜空巷、清风摇烛之景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