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到遥州,她才想起她还有一桩没有完成的事情。
不知道刘礼这几日可还好,如今偌大的刘府只剩他一人,应当怕极了吧。
她心底有些自责,怪自己疏忽了。
而温仪不知她为何这些时日这般消沉,便只想着让她高兴高兴,将她硬拉来听戏。出来走走,总是比憋在那送往阁中要好。
“我记得姚氏没有什么旁支在遥州,为何姚轩会在遥州长大?”卞宁宁抿了口茶,问道。
“我让招月去找姚轩身边的人打听了,据说是因为姚轩的母亲是遥州人,他父亲早年过世之后,他母亲就将他带回了遥州。”
竟是这般。卞宁宁颔首,心中却在思虑着。若是如此,那这遥州是定要走上一遭了。
原本她想雇人走一趟遥州,替温仪探清那人的背景。但如今因着刘礼一事,她自然不能再假手于人。纵然刘夫人背弃赌约,但她却必须兑现诺言。
但去遥州之前,她还得再探清一件事。
——
夏日时节,天色黑得晚。已临近戌时,日光却依然灼眼。
卞宁宁站在送往阁前,眺望着远处铺天的霞光,各色光线齐聚,深浅变幻,心中竟莫名有些安宁。
在门口站了会儿,她便回了铺中坐着,却也并不着急归家。过了许久,天色渐黑,她远远瞧见送往阁前缓缓走过一个女子,她这才关了铺子,跟了上去。
女子回头,与卞宁宁的视线交汇,二人微不可查地相视一笑。
这女子,正是朱果儿。
今晨朱果儿来寻她,说今夜陶靖会去找她,便与卞宁宁说好,今夜就履行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落实的计划。
她远远跟着朱果儿,随着她走了两刻钟,才到了朱果儿独自居住的小院。而院门外,还停着一辆马车。
朱果儿回了屋子,卞宁宁便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耐心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圆月渐渐升起,夜色漆黑,被阵阵蛙声充斥。卞宁宁在原地走了两步,试图缓解脚上的麻顿。可身子刚转过来,就瞧见一男子神色慌张的从朱果儿家中走了出来。
男子提着一盏灯笼,看了眼门口的马车,却是往南边的小巷步行而去。卞宁宁瞧着男子的模样,方脸小眼,倒是和朱果儿形容的陶靖,一般无二。
过了几息,卞宁宁这才缓步跟了上去。路过朱果儿家门之前,便看见朱果儿也站在家门口远远瞧着她。朱果儿嘴唇张合了两下,她知道,朱果儿是在说让她小心。
她颔首一笑,便朝着陶靖离开的方向而去。
陶靖走地极快,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跟的太紧容易被发现,落得太远,夜色黑沉,又怕跟丢。是以卞宁宁这一路着实是不容易。
但好歹,走了许久,陶靖终于在一个小门外停了下来。
方才七弯八绕走了许久,卞宁宁也分不清来的方向。但她远远地看了眼陶靖面前的宅子,只觉有些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是何处。但只瞧见一角,也能看出那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而陶靖目前所在的地方也定然不是这宅子的正门,大概只是某个不起眼的角门而已。这些深宅大院为了方便府上的仆人外出,总是会在何处多设一些角门。
陶靖朝四周张望了许久,卞宁宁身子贴着墙壁不敢再探头去看。一阵寂静过后,她才听见陶靖叩响了那扇角门。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再看,却不想脚边突然窜过一只毛茸茸的东西,顿时让她轻呼一声。
纵然她已经下意识克制,但这声音在这寂夜之中,却格外的突兀。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陶靖,更是瞬间就听到了这边的异响。
“是谁?出来!”陶靖谨慎地灭了灯笼,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卞宁宁凝神屏气,紧紧贴着墙壁,竟是束手无策。陶靖只要再往前走上几米就一定会发现她。
而陶靖既然让谢三娘来对付她,自然也是认识她的,若是想装作陌生人,想来也行不通。
若是她现在立马跑开,陶靖自然就能猜到她是跟踪他而来,她一个女子,如何能跑得过陶靖?
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卞宁宁手心都在冒着冷汗。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能不能跑过陶靖,她也总要试试才知道。
可她刚迈开脚步,右手手臂却是一紧,继而就是温热的胸膛,将她紧紧笼罩其中。
“别动。”
熟悉的声音传来,卞宁宁抬眼,就看见了那双沉着月色的眸子。
是沈寒山。
卞宁宁不敢再动,只能配合着被沈寒山抵在墙壁之上。沈寒山一只大掌轻易地握上她的两只手腕,背在她的身后。而他另一只手却是缓缓抚上了她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