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行为法则》第34条,主观意识妨碍公务,且经劝阻不改的,可当场击毙。”
毫无感情的声音让男人打了个哆嗦,他瞪大眼睛:“我,我没有妨碍公务。”
“你带头冲击隔离病区,导致为数不多的兵力被浪费,现在我正式对你提出第一次警告。”宋海司的枪口抬了抬,手臂挺直指住他的脑门,“也是最后一次。”
男人顿时冒了一头的汗,赶忙举起双手,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都变了:“我,我在外面等,可以吧?”
“不可以。”宋海司的枪口稳稳指着他,另外一只手朝后勾了勾。
阮圆婷立刻会意,手脚麻利地把人给按了:“安逸久了是吧?紧急时期隔离区外不准聚集不知道吗?治安处说去吧你!”
男人鬼哭狼嚎地被两名士兵带走了。
宋海司收起枪,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问:“还有谁想进去陪亲人?”
简陋的黑白条幅不知什么时候被藏起来了,没人敢与他对视,都默默散了,假装自己单纯是路过。
宋海司转身就往医院里走,他经过的地方,士兵们收起防爆盾牌,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
他走得一如既往的稳健,却忽然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精准捕捉到混在人群里的温故,看到他一脸的“哇哦”表情,忍不住舒缓了表情。
他没什么动作,但温故莫名觉得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就用力朝他挥挥手,他的五官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温故就是认定他对自己笑了,于是呲起牙。
宋海司收回目光,依旧保持着原先的步幅,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医院里走去。
他从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也不可能因为有人抗议他出现在这里,他是来医院开个重要的视频会,平息事件只是顺带的。
张尧从黑天追到白天,终于传回了关于污染潮的线索。
这是污染巡查员第二次跟污染潮交锋,仍然没找到它们的任何痕迹。
它们仿佛一群受惊的鸟一样一哄而散,再各自降落在茂密的林间,明知道就在那里,却怎么都找不到。
但意外的,巡查员的仪器检测到了奇怪的污染能量波动,等他们过去的时候,仍有大量残留。
那是一百一十公里外的一处遗迹,很小的一个村落,奇迹的是,它之前并没被污染物染指过,但这次却差点被它们给毁了。
遍地都是污染物的残肢和尸体,造成伤痕的不是人类的热武器,而是最原始野蛮的搏斗方式——从痕迹上来看,两拨污染物在这里打了一架,又或者是混战。
张尧传回的照片依次呈现在高层们眼前,但却没人敢下定论。
多年的资料记载,不同种类的污染物没有群居性,也没有相互暴力厮杀的习惯,但现实就赤裸裸摆在眼前。
他们的会议从中午一直开到晚上,最后讨论决定,由军方保护,让专业进行污染研究的卜博士带领一支科研小队,冒险去遗迹跟张尧会合并亲自采样,即刻出发。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后,统治者叶雷宣布散会。
接着,他又说:“海司,你留一下。”
各位高层对统治者和宋海司单独谈话习以为常,一个接一个退出视频会议。
医院的大会议室里,孔芃锦走了,高风也走了,路过宋海司身边时,他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门被关上,宋海司坐在椅子上没动,跟投影屏幕中的叶雷对视。
“叶先生,有事?”
“海司,污染潮又来了,看来第一次不是巧合,这是不可避免的。”
“确实。”
“小家伙最近怎么样了?”
宋海司知道他指的是温故。
“还好,正在适应巡查处的工作。”
“身体呢?有没有不正常的变化,比如,情绪失控方面的……”
“叶先生,有话直接说。”
叶雷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但对宋海司的直率早已经习惯了:“污染潮来势汹汹,温故基因那么强大,卜博士说,被他污染过的人可能会对其他污染免疫,张尧就是例子,我认为,你是不是可以跟他说说,让他提前污染我们的士兵和其他巡查员,让他们出任务时没有后顾之忧。”
宋海司沉默良久,皱眉:“怎么知道他们愿意被污染呢?”
“简单,军方那边可以让陆兹下达直接命令,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至于巡查处这边……”叶雷想了想,“我考虑,有张尧的例子在先,巡查员们不会太抵触,如果你愿意第一个被污染的话就更有说服力。”
宋海司做了一次深呼吸,眉毛压得低低的:“那又怎么知道,温故愿意去污染其他人?”
“这也是我让你出面的原因,他是你带回来的,对你有着天然的信任,他喜欢人类,一定不愿意看到人类就此覆灭,他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