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主要的是除过这件,还有他们在林子里遇见幻境的时候,赵明柔朱诉月都能离开幻境,可赵温却被吓得不轻。
他心底里藏的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如此害怕?
而他今日坦白说的事看似严重,实则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有完全坦白。
几个人之中,只有朱诉月和赵温隐藏得最深,而兴尧赌了一把,猜测是赵温。
现下几个人转过身来,各自将自己手中的竹板摊开掌心。
八只木板,赵明泽和兴尧投的是赵温,归寒投的朱诉月,楼商、赵明柔、赵温投的归寒,李寄奴和朱诉月是白板。
“这样随随便便自我臆断就能让别人付出生命,老子觉着没意思,”李寄奴随手撂了自己的板子道,“不若大家都一块在这耗死呗!”
所有人都面色难堪起来,的确,谁也不想死。
“没意思,”朱诉月也道,“反正他说的是另辟捷径,不走捷径不可以?”
“但是朱娘子有没有想过,”赵温这时候倒变得有主心骨起来,“鬼怪既然能悄无声息在我们的房间里写字,他这几天怎么不会杀无辜的人?”
而后又道,“你们这几日没有发现么?”他一指归寒,“这位公子自从来到这儿后就很少看见他吃过饭,甚至连水也没有碰过……说不定,这地方晚上有那么多鬼怪,他就是跟鬼怪通风报信的,不对,说不定他就是鬼怪!”
这情况楼商也发现了,所以他才会选归寒。
而赵明柔,因为这几天食物太少了,这姑娘每一天都饥肠辘辘的,她一个官家小姐哪受到过这种罪,于是便格外在意食物,便也注意到了归寒确实很少吃东西,几乎连水也一次都没有喝过。
兴尧道,“吃不吃饭这种事,就可以判定一个人是鬼怪?”
“而且,”他又道,“你们哪只眼睛见过归寒吃饭?但是哪只眼睛,又见过归寒没有吃饭?”
归寒正要说话,兴尧却拦住他,径自拿了桌上的茶盏倒水,递给归寒道,“归寒,喝。”
归寒:“……我那……”
兴尧的态度却莫名强硬,“你先喝。”
归寒只好接过,一饮而尽。
兴尧将茶盏倒过来摆了摆手,“如大家所见,有什么事?”
所有人都默默不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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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有些人明显不是很相信,却也不能太过武断就认为别人是鬼怪。
回到房间后归寒有些无奈的对兴尧道,“反正这种事情迟早会被其他人发现,吃饭喝水这种事倒是可以掩人耳目,但是他们若搜起身来,我没有心跳,这也是事实。”
“所以你方才就做好了那些人把你五花大绑了的打算?”兴尧心烦得很。
“我没有痛觉。”归寒道。
他就像是一个赤.裸而来的孩童一样,他心中的坚持就像一汪海一样,打眼看去平平无奇,实际却壮阔无垠,而这世界怎么变化好似也都与他毫不相干。
但恰恰是这样同兴尧他截然不同却又无限相同的归寒,对于兴尧来说,才是致命魔鬼一样的吸引。
兴尧突然也感受到莫大的无奈、无助。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心里这样想,到底没有问出来,而是道,“今天只是楼商、赵温、赵明柔,而明天的话,就不止会是他们,怎么办?咱们不会一趔趄二干六吧?”
归寒却不急,只是问兴尧,“你为什么要选赵温?”
兴尧问,“你为什么要选朱诉月?”
这两声一出,他们两几乎同时发觉,他们两怀疑的都是这两个人。
而兴尧赌的是赵温,归寒赌的是朱诉月。
第49章
兴尧问,“为什么是朱诉月?”
归寒想了想,道,“上回我们树林里遇到幻境时,除过赵温被吓得不成人样,朱诉月好像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这也倒是。”兴尧想。
然而第二天早上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昨天归寒的事,赵明泽却突然消失了。
但是他的那只断臂却被还了回来。
赵温早上醒来许久了却不见赵明泽醒来,他心里一边想着在这种地方了他这混蛋儿子还能像在家里一样偷睡懒觉,便去拍赵明泽榻上那坨微微鼓起的被子。
但是他手刚拍下去,被子微微鼓起的包瞬间便软绵绵的塌陷,赵温一惊,哆嗦着手猛地掀开他儿子的被子,然后,他便见一条血淋淋的断臂孤零零的躺在那张床上。
而赵明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彻底消失了。
断臂上的血乱七八糟的蹭在被褥上,手臂上的血肉已经泛硬了,皮肤的尸斑明显,像是灰蜡上覆着斑斑点点的淤青。
赵明柔的心态在这几天已经被锻炼的好了不少,但是在看见断臂的一瞬还是止不住快要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