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兴尧睡得很香。
只是这份香甜很快就被打破了。
他们的房间门口传来“嗑刺嗑刺”好像兽类的牙齿咬木头的声音。
这声音开始很细微,细微到能让人以为是夜里老鼠啃东西的程度,可过了约莫一刻,它的声音却陡然增大起来,“嗑刺嗑刺嗑刺嗑刺……”
仿佛一把小刷子刮着人的耳膜。
“嗑刺嗑刺嗑刺嗑刺……”
大半夜咬木头,这种爱好可真够变态的。
归寒是第一个被吵醒的。
他并没有动,而是侧耳细细的听着门外的响动,过了好久,那东西的动静依旧丝毫未减,归寒在暗里想,它大约……只是想吃木头而已。
凶兽发出了呜咽的鸣叫声。
直到门外有什么东西“哐当”倒了下来。
“呼——”
兴尧这才猛然睁开眼睛。
“你醒了?”归寒坐起来,道,“本来不想吵你醒来的。”
兴尧:“……”
怪物喀嚓的声响不减,兴尧的眼睛在黑夜中明晃晃的炯炯有神,“估计将大家都吵醒了,”他道,“走,出去看看。”
说着,已经披了外衫穿了鞋袜。
归寒紧随着他也来到了门口。
这么好一会儿,门外鬼怪的撕咬声已经到了尖锐的程度。
兴尧哗然推开门——
可突然,“磕刺”的声音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门外一片黑魆魆,整个客栈猛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兴尧,”归寒举着烛台道,“看门脚。”
烛火映在那一角木门上,归寒蹲下了身,兴尧便也蹲下去,有着烛火的照映,木门被怪物利齿啃噬的那处,正黏满了黏糊糊浓稠的血。
是它方才啃木头的时候留下的。
正这时,隔壁房间的门一响,李捕快李寄奴也出来了。
“他奶奶的!”他打开门一看什么也没有,就骂了一句,“他娘屁股点火了,跑得这么快!”
“李捕快,”兴尧指了木门带血的地方给李寄奴瞧,“这玩意儿咬东西能咬的嘴流血了都不停,应该是附在我们中谁身上了。”
“那……把人都叫出来查一遍?”李寄奴道。
“只能这样了。”
经过了好一番闹腾,客栈里的所有人才都齐齐站在了走廊里。
赵明柔小鸟依人似的站在他爹旁边,哭哭嗒嗒的眼睛红肿成一片。
而他爹的模样,看起来和他闺女也差不到哪儿去。
赵明泽、楼商、朱诉月,这三个人的脸色也都煞白得紧。
“王重耳没在?”
兴尧叫了一声,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中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
想起那个老实巴交畏畏缩缩的小老百姓,赵明柔哭哭啼啼的声音都没了,脸上转而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嫌弃表情来。
“我去他房间看看。”兴尧皱着眉道。
王重耳的房间在倒数第三间,就在那间空房的隔壁。
奇怪,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兴尧提着油灯推开门,没动静,静悄悄的,他顿了一下,提步进去。
一片漆黑,这间房里怎么一缝微弱的线光都没有?
正想着,突然,兴尧的脚步猛然僵住。
黑暗中,有腥臭的气味猛然逼近,他现在可以百分断定,这只鬼怪的嘴只差一缝,就可以直接咬下他的脑袋了。
而方才的时候,兴尧却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这鬼怪的速度——快的离谱!
油灯的光一瞬都静止住了,兴尧的身子也僵起来,一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咬了咬牙,袖中的红绳利爪一样射出,这时,怪物腥臭的气息也一瞬直扑过来,兴尧腰身猛然后仰,整个身子几乎贴在地上,而衣袖、足底的山洪绳趁机全部钻出来,怪物仿佛碰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悄然后退。
又不见影儿了。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静的可怕的程度。
“兴尧,”这时,归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里面有东西?”他问。
“嗯,”兴尧出了房间,“而且,”他皱着眉拦住要贸然闯进去的归寒,道,“小心些,这东西速度特别快。”
“是彻底的鬼怪,还是附在人身上的?”归寒又问。
“应当是……人的鬼魂附在鬼怪的身上。”兴尧道。
“伥鬼?”
这声是李寄奴说的。
楼商和朱诉月的心态算是好的,但是他俩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在不远处站着没有过来。
“被老虎吃掉的人,他的灵魂会依附在老虎的身上,从而变成老虎吃人的帮凶,”李寄奴继而补充道,“听说这种鬼怪的速度极快,而若是男子的话,传闻他的左手指会没有小指头。”
“八九不离十。”兴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