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寒?”他压下心里窜上来的惊吓,试探的叫了一声,“……你一直没睡觉?”
“睡着和没睡没什么区别,”归寒抬起眸子,道,“我在想一些事情。”
兴尧心道我当然知道你在那想事情,但是你坐在那也不出声,怪吓人的。
但他沉默了许久,还是道,“在想什么?”
“在想……”归寒出声,“那时候狐婆跟我们说,老村长带着他们上山时,出去探路的时候不仅完好无损的从村子外围的迷障里出来,而且那些迷障在他回来后还突然莫名消失了。”
“但是他们进入村子一段时间后,这些迷障还有那些古怪的现象突然又出现了……”
“这是他们在没有彻底上山时,有东西在迷障里救了老村长,”兴尧道,“然后那东西让他们不要上山,但是当时也没有办法……”
“所以我在想,救了老村长,又封印了山上恶鬼的,会是谁?”
“还有,老村长以向狐娘神像许愿的方式结识了恶鬼,但整个村子在迷障的笼罩下,其实并没有多少鬼的气息,为什么你的风魔盘头一回就指向了那儿?”
兴尧从怀里摸出那只废旧的风魔盘,“你怪它?”
归寒:“……”
这人的重点和他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你坐过来一点,”兴尧拍了拍床,“比那些坑害百姓奸商的心窝子还黑,连个影都瞧不见,小朋友坐在那,小心发霉。”
归寒:“……”
“过来啊。”
旁边响起王青阳和文叔呼吸打鼾的声音,夜里又这么静,两人又悄声说着话,这让兴尧突然想起比偷鸡摸狗更要刺激的事,一时间连刚要说出口的话都吞在了喉咙。
还别说,真的有种不安于室的错觉。
“你又在打什么浑主意?”
兴尧回过神,被他自己方才的这个想法给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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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寒:在想什么事?
兴尧:在想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第39章 (三更)
这……这也太背德了点,而且对方……也不算是普遍意义上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想,归寒压根从来不会想到那种事情。
唉,他突然有点恹恹。
“那你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点?”兴尧问。
“尚不清楚。”归寒眉头紧蹙。
“尚不清楚还要打搅别人睡觉,”兴尧终于打了个哈欠有点不耐烦,“这东西要引你去的地方也尚不明确,唔,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考虑的太多了。”
“也是。”归寒突然就被说通了,郑郑重重的点了点头。
兴尧:“……”
归寒已经和衣躺在了他身旁。
他其实除过没有五感之外,其它同别人也没什么分别,就是身体总是如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冷铁,冰凉得厉害。
兴尧突然在暗里有种想紧紧拥抱住这块冷铁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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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启程去了茶树镇。
平平和王青阳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镇子不算太远,他们一路是坐着老爷爷的牛车去的。
刚巧不巧,今日镇子里还恰逢小集会,算卦的、卖豆腐糍粑的、点痣祛斑的……熙熙攘攘一片热闹。
老爷爷将牛车停在了路边,兴尧他们几个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大约知道了这镇上的道观在哪儿。
他们一路爬到了半山腰,才瞅见那个道观的影儿。
山路难行,上山来道观的人更是零丁。
王青阳和平平走的稍慢一点。
王青阳道,“你娘跟那个疯……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道士……”
“道长和我娘是好朋友。”平平有点懒得回他。
王青阳和平平差不多同龄,这几日这两个孩子倒是熟识了不少,虽然这其间多少带了点相看相厌的情绪。
“你娘跟那个……那个不是相好么?”见平平说了一句又不理他了,王青阳看着平平的后脑勺直嘀咕。
小姑娘的头发黑黝黝的,辫子微微晃着。
王青阳看的正起神,然后,这黑缎似的极漂亮的辫子突然随着它主人的猛然转身,漂亮的在空中打了个漩,伴随着凌冽的旋风甩了过来。
“啪!”,声音异常清脆,漂亮的呼了王青阳满脸。
王青阳觉得自己的鼻血差点都要丢人的流下来。
“你和凤姐姐也是相好?!”平平的眉毛都支愣起来了。
“你胡说什么!”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受到旁人的污蔑时,总会不经意变得暴躁,变得护短,所以虽然胡念凤早已经死了,但王青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还是本能的大声反驳起来。
“懦夫!”平平嗤笑了一声。
“哎,”兴尧听见这两个又吵架了,便道,“打人不打脸,及时止损啊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