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会说出去。”归寒又下结论道。
“还没到时候……”兴尧正说着,一瞥,突然又拉着归寒走的更远了些,笑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刚刚好。”
从不远处走来老村长、平平、岁岁还有一个白白的小胖墩来。
“现在什么时辰?”归寒问。
这话题拐的,兴尧抬手从袖口里掏了好半天才掏出来他那只半死不活的风魔盘,捣鼓了好半晌,瞅了好几眼,才回,“午……申……未时一二……三刻。”
归寒便抬头望了好几眼天,偏过脑袋又问兴尧,“为什么他要未时三刻才会说出去?”
兴尧:“……”
第33章
老村长和平平一行人过来之后,村民们立马让出一条路来。
狐婆的房子里也有四五人在里面。
尸体这一回甚至都没有盖上白布,狐婆是坐在那缝衣服时突然死的,身体就在那僵硬的挺着,像一个永不阖眼的雕塑。
昨天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去就出事了?
还是……
老村长的眼睛不自觉眯成一条线。
不,不可能出那种错误的,他一贯相信自己。
“被脏东西杀了,”老村长看了狐婆的尸体一会儿,又撇过眼去,“在狐婆房子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老爷子在狐婆屋子里藏了东西?”兴尧闻言,问归寒道。
“没有。”归寒摇了摇头。
两人站在狐婆屋外并没有跟着那些村民们一起进去,而是立于门边,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兴尧闲倚在门边,便可以将屋内的一切纳入眼底与耳中。
“这就奇怪……”站的腿有点麻,兴尧便换了另一只腿倚门站着,他不动声色的盯了眼屋内,手指戳着下巴思索。
屋内的讨论看起来挺平和。
一个和老村长经常掣肘的人死了,老村长看起来仿佛又重回了在这个村子里永远崇高独一无二的位子。
事实上,没人会过分在意狐婆的死。
生,到底怎样才能生?这才是这些人真正关心的问题。
而只要这时候老村长能给他们一句准话,依着村里这些老人,依着十几年前那件事情对于老村长的信任,他们肯定一切会照着老村长的话。
而这老家伙也并没有憋什么好屁。
但他们之中,谁也不是无辜者,兴尧想。
老村长琉璃镜下的眼睛骨碌转了一下,因为这些人在狐婆死后并没有在狐婆房子里瞅见什么东西,他心里便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死的是谁不好,偏死的是狐婆,有这么多秘密在身上的狐婆。
“我来看看。”老村长沉下声道。
屋子并不大,狐婆的死尸在屋中桌子旁靠着,而自门槛到距离这具尸身有半米的地方,几只极黑的手印脚印幽幽的陷在砖地里。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绕开那一溜儿黑印子。
祟物并没有近身杀死她?
老村长佝偻着背用拐杖慢慢挑开狐婆脚腕、手腕间的衣服。
尸体的脸虽然是好的,但狐婆的身体却并不然。
腐肉已经从内脏蔓延到了皮肤,狐婆的手腕脚腕上爬了密密一层的脓疱,血沫和黄水都快要溢出来了。
有一些年纪较大的人已经纷纷后退开来。
在整个村子里消亡了十几年的病症,自两年前得病的婉娘后,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狐婆的身上?
“是……是……”
这些人的表情一瞬惊恐极了。
老村长的神色也骤然一变,却并不是因为尸体皮肤上的脓疱。
兴尧由前面一个高壮的村民挡着,顺着老村长的目光看过去,他猛然惊奇的靠近了些,“这老家伙看那东西的眼神不对。”
“有什么不对?”归寒问。
“人头太多,有点远了……说不上来,”兴尧道,“她皮肤更像是溃烂了,像是……生前被活活烫死的。”
但说实话,这么远的距离,兴尧的眼睛也简直好的有点非人类。
“大家听我说,”老村长的脸色阴沉,“狐婆屋子里的东西必须全烧了。”
“……对。”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拦住要凑上前看的年轻孩子,纷纷后知后觉的附和。
“不行,现在就得烧了……”
“阿旺,阳哥,火折子带了没……”
“……还有油,把这地方烧干净,老村长,您最是公正不是,狐婆这回是想害死咱们多少人,您说,她这不就是罪大恶极么?”
“晦气!”
“老村长善人……鬼怪莫不是狐婆招的?”
“……”
老村长看着这些村民,眼眸折射出得意洋洋的光,
“但,”这时,人群中却出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老村长,您昨天晚上来到过狐婆家,而且……您跟狐婆昨天晚上吵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