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嘴比鸭子还会拧人啊。”兴尧笑了声。
“……哥,大哥……”王青阳又看向归寒。
“小归寒,”兴尧有点头疼的叫归寒,“你来给他说说呗……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咱俩一块儿救了这家伙,他怎么偏偏跟我不对眼。”
又回头笑嘻嘻地对王青阳道,“再骂人,小心回去让你吃一天的拉面。”
王青阳:“……”
归寒道,“你会做拉面?”
兴尧:“……”
他默了半天,却听头抵在树上的王青阳嗫嚅着回归寒,“……哥,有没有可能,他刚才说的是个比喻句……”
“噗,”兴尧没绷住,将这活宝笑了一脸,却见归寒还要再出口惊人,立马点了王青阳的穴抽身道,“归寒,正事。”
归寒这才凉着眼珠盯向王青阳,“你们村是不是每次嫁狐娘之后的几个月后就有人去世?”
王青阳眼珠子轱辘转,想了一大通,颇是惊奇,“……你们怎么知道?”
“猜的。”兴尧抱臂挑眉。
王青阳翻了个白眼。
“先不要急,”归寒道,“我们林子里看到那具白骨就是你们村历代狐娘的尸骨,狐娘骨头上都有借人阳寿和招鬼的咒文,而你们村主管嫁狐娘的只有两个人,老村长和狐婆,所以,借寿的事情是真的。”
“那不是借寿的咒文!”王青阳狡辩道,“那是献给神的梵文!”
果然……
兴尧勾了勾唇,“我先问你,我们回村后你会干什么?”
一阵凉风刮来。
未等王青阳躲闪着眸子答话,兴尧半个胳膊顺势搭在归寒肩上稍弯了腰又道,“做贼心虚表演还不过关,算了,我同你说,狐娘未及洞中,你回去后怎么告诉老村长?说你偷偷来到雾溪碰上了鬼?”
他嗤笑了声,“结果你们村的人却发现狐娘并未到雾溪下游,”他嗓音低下来,解了王青阳的穴笑道,“也就是说,你,会害死村里更多的人,那这个时候,你说这些更多的人会干什么?”
……会干什么?
王青阳一瞬皮下冷汗直冒起来。
会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平平她阿娘、两年前的那个疯道士,他们,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他见过那场景,漫天火光“滋滋”烤着人/肉的焦味。
哭喊、嚎叫、怨毒的咒骂。
绝不亚于被厉鬼撕碎来的痛苦。
.
这几日都是夜里忙活,白日睡觉,难得瞧见一回山里的日出,便连心情都颇顺畅。
只是可惜,这份顺畅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
昨夜,就在兴尧和归寒进入雾溪下游洞口的那段时间,村子有两个年轻人被鬼杀了。
谢全和胡利。
就是昨晚抬轿撵嫁狐娘的那两个青年。
“还真忘了一件事,”兴尧听到这消息时还正赖在床上吃包子,瞬间便有点头疼起来,他扶着额叹气,“……这糟老头儿还真是精。”
“‘千万不要回头’,”归寒倚在窗边眯了眼,外头的天一片红堂堂的,薄雾被朝霞稀释,晃着人的眼睛,他道,“你说的是老村长昨晚说的话?”
千万不要回头,真像是哄小孩儿的话。
只是虽然他们四个人都犯了禁忌,可兴尧总觉得,另外两个人暂且安全。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
死了人,村子里却也没多大闹腾。
大约是因为这几日时不时便会有人离奇死亡,大家早有些麻木了。
午饭吃的是荸荠锅面,兴尧难得还有不太饿的时候,只吃了两碗,还怂恿着归寒也尝尝。
“我不需要吃东西。”归寒推脱。
兴尧“呲溜”吸了口面,又将煮熟的荸荠嚼得脆脆的响,他用筷子夹了碗里的荸荠道,“我若是你,纵尝不出味儿也会逮着机会胡吃海喝的。”
归寒不解,问兴尧,“为什么?”
他这副身体没有丁点味觉,也不会感到饿,而在归寒看来,人们吃东西不就是为了不饿肚子,他既然感觉不到饿,自然也没有必要味同嚼蜡的吃东西。
“因为……吃饭才是头等大事嘛,”兴尧夹了一筷子菜凑近归寒,“来,小归寒,张嘴。”
归寒皱眉盯着兴尧。
“这玩意儿咬起来脆脆的,你试试,”兴尧眉眼都弯起来,像哄小孩儿一样哄道,“吃饭嘛,总不会全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吃的,哎,味同嚼蜡蜡烛也有软硬呢,尝尝这个硬不硬?”
归寒这才终于张开了嘴。
长条状的物体进入口腔,他张合牙齿有些生疏的慢慢嚼着,混着菜的汁水滑入口腔,的确,脆脆的,归寒突然想,若是有味道,这该是怎样一道美味。
“怎么样?”兴尧问。
归寒点了点脑袋,“脆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