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艺思拥抱了林序:“小序,妈妈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我的骄傲。”
林序哽咽道:“一定会的。”
卢艺思补充了一句:“就像你的爸爸那样。”
林序继续点头:“好。”
卢艺思拍着林序的背:“好,好。”
林键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林序没有违抗过卢艺思的命令,明面上没有,暗地里也没有。卢艺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心甘情愿地当了一阵子的提线木偶,他的心被热血的目标所占据——我是林序,我会成为伟大的钢琴家,我要完成爸爸的梦想,我要成为妈妈的骄傲。
林序的童年时光被撕扯成筋骨相连的两段,他压抑着自己贪玩调皮的天性,几乎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投放到钢琴上面,他热烈地爱着一切孩子喜欢的游戏,但他没有时间玩。他只是在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或者几眼,幻想自己已经玩过了。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他那些爱是真的,还是因为得不到这件事情刺激了感官,放大了那些虚假的投射。
失去父亲的林序,割裂着回忆和盼望,暂时变成了成熟的孩子和幼稚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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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写了很久的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
敬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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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第十章 出现。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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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键的手机响起来了。
卢艺思出去买菜了,林序走进父母的房间,拿起林键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没有备注,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林序的感觉很奇妙,有人给过世的林键打电话,就好像他的父亲依然活着,与世界上的某些人还有联系那样。他盯着电话,咚咚的心跳撞击着胸膛,他想象着林键活过来了,他会走进来,从林序的手中接过电话,划开通话,再自然不过地说出一声“喂?你好”。
铃声断了,林序的幻想世界轰然倒塌,林键消失了。
林序攥着手机,静立了一会,然后输入四位数的密码,正想给陌生号码拨回去的时候,那人再次打来了。
这回林序没有犹豫,而是快速接听了。
“喂?”
“喂?你好,请问是林键先生吗?”对面的男人语带犹疑,估计是听出了小孩的声音。
“我是他的儿子,你有什么事吗?”
“请问林键先生方便接电话吗?”
“不方便。”
“好吧,那请你转告你爸爸,他通过我们乐团的面试了,请他下周一早上九点……”
那人后面说了什么,林序已经听不进去了,一滴眼泪砸下来,像是乐符从钢琴中跃出。
“喂?小朋友,你还在听吗?”
“小朋友?”
“奇怪啊,明明有信号的……”
“我爸死了。”
“啊?”
“我爸死了,去不了了。”
良久,对面说:“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节哀顺变。”
卢艺思回来之后,林序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那人说,你爸通过了乐团的面试?”卢艺思似是不敢相信,需要重复确认这件事。
林序:“嗯。”
“真的吗?”
“真的,我亲耳听见的。”不会是幻觉,应该。
卢艺思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几颗泪坠楼而亡。林键死在了离他实现梦想最近的时候,他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从那以后,卢艺思对林序的钢琴练习更加上心。以前林键还在的时候,林序的钢琴都是他教的,林键走后,卢艺思给林序报了个一对一的钢琴课程。
她总是跟着林序去上钢琴课,与钢琴老师沟通林序的练习状态。
钢琴老师知道林键的事情,倒也没有将孩子逼得太紧。
他说:“小序现在没法很放松地弹琴,而且比较容易忘谱。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嗯……再给他一点时间吧,小序是个聪明的孩子,等过了这个时期,就能好起来了。”
卢艺思皱着眉:“为什么会没法放松?他的基本功都很好的,老师,你再好好引导他行不行?”
钢琴老师叹了声:“基本功跟能不能放松的关系不大,前者是技巧,后者跟感情有关。”
卢艺思忧心忡忡:“可小序若是一直这样,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还会退步。而且他还经常忘谱,他怎么能这样……”
钢琴老师面露难色:“小序这个状态,不是我引导就有用的,这得靠他自己走出来。”
卢艺思沉默片刻。
“小序妈妈,恕我直言,你将小序逼得太紧了。他现在这个状态,其实不适合学习钢琴……”钢琴老师欲言又止,他原本不应该跟家长说这么多,负责教好钢琴,钱就能平安入袋,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卢艺思现在的状态接近疯魔,林序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