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惨不忍睹的形象……也真亏蒲薤白能睡在自己身旁啊。
他走进浴室打开热水,但赶在水变温之前,又把温度调节到了冷水的档位,想要通过冷水澡这种简单粗暴的降温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一下。他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觉得昨晚那种情况自己耍脾气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嫉妒那么简单,主要是前面的怒气积累得太多。
这个怒气大概从好久之前就开始积累了,首先是汪敬波和自己透露了些高层的腐败情况,接下来是北大那个姓陈的教授说森少木当年是造人迫害,后来又是姓朱的编辑轻视蒲薤白,紧接着程煜飞好死不死地还要诋毁蒲薤白的人格。商陆发现自己知道了很多,但是知道了,却什么都做不了,这就让他感到非常堵心。
自己的能力不够消化这么多负面的情报,在这种消极的情绪下,看到薤白和别人一起开心地聊天、游戏的时候,商陆就会产生一种“我为了你的事这么痛苦,你全然不知,也不知道过来心疼一下我”的幼稚想法。
商陆关上水龙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自己还好意思说什么“就喜欢沉重的、被束缚的感觉”呢,自己现在完全就是言行极度不一致,这是不是也算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啊?可别在向着渣男的方向靠近了!
洗了个冷水澡的商陆,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不少,他拽了条浴巾简单擦了擦身子,想着出门之后要去跟薤白好好道歉。但出门之后,却被门口等候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站着,想去厕所?”
蒲薤白呆呆地看着商陆,“啊……啊不,不是,我看你好久不出来……”
“哦,我洗澡呢。”
“我看出来了,你是……你是用冷水洗的吗?”蒲薤白抬手摸了一下商陆的胸膛,“居然都没有热气。”
“太热了,就想着用凉水,凉爽一下。”
“这样头疼不就会更严重了吗?”蒲薤白拽过商陆的浴巾,把对方裹了起来,然后推着他到床边,“快缩进被子里暖和一下。”
“我没事,我不冷,头也不怎么疼了,”商陆说着谎,然后拉住蒲薤白的手,“所以,别、别担心。”
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尴尬气氛,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商陆很慌,他发现因为自己从来没跟薤白闹过别扭,根本没有这种情况下和好的经验。难道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吗?商陆的记忆力太好了,他做不到就这么完美地过渡过去。
蒲薤白捏了捏商陆的手指,“昨晚你生气了吧。”
来了!没想到居然是对方先把这个话题挑明了!
商陆屏息想着要怎么回答,最后打算用暧昧的方式应付过去:“啊?没有啊,我就是喝多了有点儿不舒服。”
“生气就说生气了,明明就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有理由生气。”
“没有啊,你……什么做的不够好?你什么都没做啊,哈哈。”
“是啊,问题就在我什么都没做,”蒲薤白把按在床边让他坐好,然后拽起被子给他又裹了一层,“对不起,我应该……”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商陆立刻打断了他,“什么啊这也太奇怪了,你只是打牌打得上头嘛,我知道,我以前也这样,跟我室友打牌没完没了,谁的电话都懒得接。这又不是错,不是挺好吗,本来白天就不得不应付邢总他们的问题搞得身心俱疲,晚上终于能放松一下。”
在商陆的长篇大论之后,蒲薤白叹了口气,慢慢下蹲,最后跪在商陆脚下,趴在他的膝盖上。
“其实……我是故意的。”蒲薤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忐忑地等待着商陆的反应。
昨晚商陆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蒲薤白和邓红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变得僵硬了不少。蒲薤白说是要和邓红聊聊,但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特别想聊的,喜欢的歌下午也已经说过,关于音乐的话题他们也都聊得差不多了,在互相不了解的情况下,根本找不到第二个话题。
“坐吧,要喝茶还是咖啡?啊……太晚了是不是不该喝这些。”蒲薤白走路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蹲在迷你厨房的小冰箱前,打开门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可以喝的。
居然只有果酒和啤酒,以及两瓶矿泉水。
“没事,我喝水就可以。”邓红也僵直地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紧紧握拳撑着膝盖,光是看着都要跟着一起紧张起来了。
“再叫几个人来吧,大家可以一起打发时间。”蒲薤白琢磨着自己好歹是男的,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女性感到不安呢,所以立刻拿来手机,给司半夏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