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卢辰钊反问。
李幼白舔了舔唇,颇为恳切地往前倾身,案下空间本就小,如此一来她的小脸就在他正对面,近的能看清每一根睫毛,卢辰钊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摁压下去。
“我们是朋友,所以能不能帮我做证,如果陈世子诬赖我砸他的头,你能不能说当时正跟我在一起,我便没了时间去砸他。”
“第一,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卢辰钊脑筋很清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第二,人是你砸的,就是你砸的。”
李幼白的脸倏地耷拉起来,怏怏垂下头。
卢辰钊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跟着不舒服,遂往后一靠,低声道:“待会儿你回屋睡一觉,醒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打算怎么做?”李幼白眼睛一亮,又往前扑去。
卢辰钊嗅到她身上的香气,不由小腹一紧,别开眼斥道:“你压着我的手了。”
李幼白低头,看见自己撑在身侧的手正好压着他的小指,忙挪开,道歉。
“总之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管,也不必多问,日后陈越不会再找你麻烦。”
“你这样帮我,还说不是朋友。”李幼白忍不住露出白白的小牙,越发觉得他别扭仁义。
但卢辰钊脸色不大好看,她也只好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想起另一件事。
“我以为你不会进国子监的,陛下和长公主要给你们直接授官,为何你还会进来?”
李幼白屈膝抱着,扭头看他沉默的面容,细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他的情绪,他们两人几乎挨在一起,此时此刻他的脸就像玉雕石刻,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勾出硬朗的气质,挺拔的鼻梁落下阴影,将一半神色敛在暗处,如此近,让李幼白有瞬间的失神。
卢辰钊开口:“我想进别的部门,所以没有接受授官。”
李幼白不会知道,当初在济州浮云寺自己说过的一番话,会让卢辰钊坚定信念,决计走自己想走的路。
祖辈的庇护终究有限,他要试着为卢家铺一条更开阔的大道。
李幼白好奇:“你想去哪里?”
“大理寺,断天下不公,平天下不平,成公道之功。”
......
莲池看着世子爷换了身玄色窄袖圆领跑,又要出门,便赶紧追上去,提醒:“世子爷,阿郎,郎君,不能再打了,再打陈世子就废了,真的废了。”
卢辰钊瞥他,“起开。”
“世子爷...”
“我是去喝酒,不是去打架的。”
卢辰钊大步出门,莲池一愣,犹不放心,扯了件斗篷小跑着追了上去。
却是国子监几个勋爵家郎君聚在一块儿喝酒,也请了卢辰钊,之前他没应,忽然又点头,故而添了把椅子,叫他坐在陈越旁边。
陈越的头更肿了,半边脑门裹上纱布,像个圆滚滚的粽子。
几人起初还稍微克制着言论,后来几杯酒下肚,各自便都敞开了往外抖。尤其是对卢家家学好奇的陈越,啜了口酒,试探着问卢辰钊:“卢世子,听闻如今宫里得宠的孙美人是从卢家出来的,她在你们那儿,难道还学了宫中之事?”
其余人都立起耳朵,纷纷看向卢辰钊。
卢辰钊搁下酒盏,不急不慢笑道:“也不知诸葛澜老先生,纪明纪先生,孟德庸孟先生,赵鹏程赵先生听到陈世子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当下都是一怔,随即忙打哈哈岔开话题,卢辰钊嘴里的这几位先生,不仅是德高望重,且在朝中仍有门生,影响力极大,他若是敢质疑卢家家学,便等于质疑这几位先生,那先生的门生们岂会容忍。
“陈世子,你们班上有个李幼白李娘子,也是我们卢家家学出来的,尤其深受诸葛澜老先生喜欢,是他亲自与刘鸿光刘学政举荐的李娘子。”
“是..是么?”陈越结巴了下,另外几人面面相觑。
“是了,知道沈浩渺老先生吗?”
“自然知道的。”
“李娘子的启蒙恩师。”
“这...”陈越似乎觉察出他的意图,收敛了自己的举动,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倒是没听李娘子说。”
“她一贯低调,不轻易显露山水。她在我家求学时,无人敢慢待轻视,想来到了京城,入到咱们圈子里,诸位郎君修养品行只会更好,必不可能没事找事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对不对?”
他说这话,眼睛瞥向陈越。
陈越讪讪一笑,众人皆以明白过来,纷纷道是。
卢辰钊目的达到,也不再浪费时间,起身敬了一杯酒,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