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纳闷:“你想问什么?”
卢辰钊瞥了眼旁侧的人,警觉地拉住李幼白往自己身边一点,眼巴巴瞧着她问道:“那玉佩,你打算何时给我?”
李幼白:....
卢辰钊:“你外祖父今晚送你的那一对,男佩你何时给我?”
李幼白:“我都还没捂热。”
“总归是要给我的,早些给,晚些给不都一样吗。且你分给我一半,另一半保管起来也容易,是不是?”
李幼白:“你既说早晚一样,那么晚些又何妨。”她指着他腰间的月牙佩道,“何况我已经将父亲的玉佩给你一半了,你怎么还惦记这个新的。”
卢辰钊着急:“不一样。”
见闵裕文不时扫来目光,他低头沉声道:“李幼白,我是怕别人惦记,知道么?”
第101章
烟火不断绽开, 两人的面庞时明时暗。
李幼白听他低沉的嗓音,尽力克制着的急躁心情像是无法掩盖,他是清高倨傲的人, 从前都是用下巴颌去看人的,她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他会在她面前,用此种深情的目光注视自己。
就像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永远把握不住他想要的东西, 因此变得焦躁,郁闷。
她忽而笑起来, 明亮的眼睛带着光, 看的卢辰钊一愣,手指用力,似要握住那柔软小手。
“李幼白,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
“没人惦记, 是你想多了。”
她反握住他的手指, 仰头望向天际的烟花, 微风沿着面额吹过, 将那发丝一点点吹成温柔的形状,打在卢辰钊脸上, 他亦跟着仰起头, 袖中的手彼此交握,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 他们紧紧牵在一起。
闵裕文是为了公务而来, 原想着留下用饭也能镇定从容, 却还是一败涂地,即便想伪装微笑都不能够, 在看到两人默契的对视时,他心如刀绞。
翌日前往云家,闵裕文和卢辰钊皆在,不只他们二人,户部几位官员也共同协审,因着此事涉及诸多,故而朝廷上下极为重视。
刘瑞君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生前有多少布防无人清楚,但是已经清查出的两百万两银子,数额已然震惊朝野。更何况还有未理清的,未掌握的,诸如云莘莘等人在各州县又有多少,桩桩件件,委实成为新朝大患。
云平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乖巧的女儿将自己陷于绝境当中。数十年的经营,筹谋,顷刻间化作云烟,不过短短几日,他那头发已然变成银灰,面色也不如起初的意气风发,转而变得暗淡灰沉。
卢辰钊毕竟是他晚辈,早年间两家交好,故而在审讯时对其很是客气,云平本就没有参与云莘莘的谋划,自然也交代不出有用的东西,只是提供了云莘莘可能的藏匿地点,又捂着脸低下头。
李幼白接着问了半个时辰,户部官员亦没有异议,之后便相携走到门外廊下,屋内便留卢辰钊和云平单独在一起。
云莘莘便是再逃,终究是个没甚阅历经验的,追查的侍卫已经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得知她和一伙儿人乘船往东,是往棣州方向去的。
李幼白打开舆图,仔细斟酌一番又匆匆合上
,叩门,卢辰钊回头,她朝他示意出来,卢辰钊不敢耽搁,提步便走到她身边。
“刚传回的消息,有人在棣州附近发现了云娘子的下落。”她将舆图铺在案上,闵裕文扫了眼,忽而手指抵在棣州处,抬眸,对上李幼白的,两人相视一定。
闵裕文道:“她若到达棣州,恐目的不单纯,棣州邻海,且陆运发达,往北可去幽州,往东可乘船入海顺利逃脱,往南可避开巡查去到江淮。”
李幼白声音变得严肃:“我担心的不是她会逃,而是她不逃。”
卢辰钊顺势望去,几乎与闵裕文同时问出声来:“为何?”
“凭着我对此事的了解,对云娘子行事的猜测,她身为官家贵女,是养尊处优长起来的,自幼便锦衣玉食不曾为生计奔波。而她却有着格外偏执的意志力,哪怕在刘瑞君死后,也能撑着她留下的势力残喘继续,这不是一般的信念,这是她视之为生命的力量。
正是因为这股力量,她才能面不改色做出一系列的应对举措。她对刘瑞君的拥护崇拜是我们不能理解的,或许逃亡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宁可轰轰烈烈的斗争,也不让自己变成旁人口中的无能之辈。
她选择棣州,应当有另外一层含义。她不是要逃,而是要拉上合城百姓与她一同作为祭礼,祭奠死去的刘瑞君,向她表示自己的忠诚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