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笑:“你是个好孩子,善良聪慧,很像你的母亲。”
他抬手,下人拿来一方紫檀小匣,打开后,是一对玉佩。
卢辰钊和闵裕文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是极品鸡血玉雕琢,成色好,雕工也是上乘,能看出有些年岁。
“这对玉佩是当年你外祖母嫁给我时带来的嫁妆,原
是想在你母亲出嫁时交给她的,但她...”
崔慕珠入宫,这样的鸳鸯佩自然用不到。
“今日我把它交给你,等你遇到喜欢的男子,便可把这玉佩给他,你们二人一人一个,就像我跟你外祖母。收起来,好生珍藏。”
李幼白福了一礼,道谢后,便见紫檀小匣抱在怀里。
卢辰钊默默咽了咽嗓子,脑中想的是待会儿该怎么同她开口,既见了面,总要找机会私底下说说话的。
他瞥了眼,发现闵裕文也盯着那匣子,登时便觉得危机感十足。
崔安宜打趣:“祖父果真偏心,我和妹妹长这么大,您也没送我们礼物,反倒是幼白妹妹一来,便把这样贵重的东西赠予她,可不是叫我们羡慕。”
“就是就是,祖父偏心。”崔安乐附和,两人虽这般说,可面上带着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崔泰咳了声,正襟危坐:“我都没有,你们两个岂会有。”
崔安宜吐舌:“敢情是爹爹不讨喜,牵连了我们。”
席上气氛很是轻松,李幼白很喜欢,忍不住多坐了会儿。
这厢她刚要搁下箸筷,崔泰便又把闵裕文叫到跟前说话,闵裕文躬身站在他旁边,迁就他的高度,自始至终垂着头,态度恭敬温和。
末了,崔泰拍拍他肩膀,两人说话很是投缘。
卢辰钊便有些坐立不安,不是他惶恐,而是情势实在微妙,闵裕文在崔家有多讨喜,他看的一清二楚。所有人,从上到下对他都格外热情,不管是崔泰还是崔钧,甚至崔阳崔安宜和崔安乐也是如此。他们面对自己时,分明都是客气疏离的,怎的一转头看到闵裕文,便都像是看到自己人一般。
他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目前唯一的安慰便是李幼白的态度,她向着自己,他便无所畏惧。
但,感情都是相处来的,她能够喜欢上自己,便也能为着旁人的好二改变主意,何况闵裕文他这样出色,想要喜欢他,并不难,尽管卢辰钊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焦虑地吃不下饭,如鲠在喉。
崔泰在饭后又与他们聊了会儿,便与崔钧说话为说辞,叫他们小辈去花园里玩。
崔阳不知从哪倒腾出烟火,看了看没有受潮,便去小厨房找来香烛。
“幼白妹妹,你可离远点,别叫那火星子澎在身上。”
李幼白赶忙往后退,接着便如其他人那般仰起头来看窜到半空的烟火,陡然炸开的火花燃烧了湛蓝色的天,像是锦缎上的金纹,映得彼此面庞通红。
“好看吗?”崔阳笑的露出两排牙齿,往李幼白身边偏头,又给闵裕文使了个眼色,“明旭,上次的事对不住,是我唐突了,你别生气。”
闵裕文淡淡一笑:“不会。”
崔阳又道:“那如今你跟幼白妹妹,可还是好友?”
闵裕文蹙了蹙眉,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李幼白,李幼白暗叹崔阳的直接,但又不好避开,只得硬着头皮回望过去,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在闵裕文回答前,她率先解围:“大表哥,我跟闵大人不仅是好友,还是知己,共过患难,彼此欣赏。你便不要为着上一辈的媒线反复确认了,当初认下亲事,闵大人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救我于水火,如今风波平定,我们两个自然而然恢复如初。
不是大表哥想的那般,我们...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就算退婚,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表哥,你莫要再提了,好吗?”
崔阳性格开朗,说话便有些收不住,但李幼白此刻讲的透彻,他也听明白了,遂笑了笑,当事情已经揭过。
闵裕文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皮,天际烟火璀璨,他心里却是冷飕飕的惨淡。
李幼白垫起脚,刚要往前张望,便觉手心一热,扭头,卢辰钊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目光注视着前方,手指又用力捏了捏。
她想抽出,他不肯,拉扯间碰出响动。
闵裕文余光恰好扫到这一幕,心就像被针扎到,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李幼白抬脚悄悄踩他,卢辰钊不躲,将脚往她脚底挪动,小声道:“你想踩几脚踩几脚,但踩完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