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辰钊:“你半夜问案子不怕梦见那尸体?不怕吓得睡不着?”
“我没看见。”
“我不介意帮你回顾。”
想起卢辰钊那日惨白的脸,李幼白表示拒绝,“那你过来是为了何事?”
“我去过道观,辗转找了好些女冠打听,都说不知道贵妃在那修行。因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又去翻阅了在册女冠,发现贞武九年后,观里少了几位年长的女冠,也就是大理寺案录中提到的那些人。”
“所以贵妃很可能根本没去道观修行,而是大火烧宫后特意逃离,贞武六年到贞武九年,此间三年她去了哪,又为何重返仙居殿?”
卢辰钊看着她,小脸绷紧,两条细长的眉也皱起来。许是看书看的,眼底尽是乌青。
“对了,有件秘闻或许你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跟贞武六年那场大火有关。”李幼白忽然想起来在仙居殿时听到议论,彼时贵妃在病中,大理寺又去查安福的尸首,梅香和梅梧便时常坐在殿中说话,多是跟贵妃相关的陈年往事。
“她们说大火前,贵妃和陛下曾有过争吵,且很是激烈,也因此事,陛下数月没去仙居殿。后来便发生了大火,陛下抱着“贵妃尸骸”许久,将其厚葬。时隔三年,贵妃完好无损回宫,却没令人彻查那场大火,这本身就很奇怪了。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不便叫世人知道,所以才会编出贵妃失忆,去道观修行的故事...“
“李幼白,我是来恭喜你的。”卢辰钊静静看着她,像是许久没有见到,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不放过分毫地仔细盯视。
李幼白愣了瞬,少顷微微红了脸,道:“谢谢。”
“你想要何贺礼?”
“啊?不需要,不必麻烦。”人情往来总要费银子,他送自己名贵的,下回自己便要送他更贵重的,如此几番,却也没甚意思。尤其他送的东西,总是不大符合心意。
卢辰钊:“那我自己做决定了。”
“真的不用。”
“李幼白,殿试之后你有没有想过去处,比如说去翰林院还是别的什么部门?”卢辰钊径直打断,换了话题。
李幼白只得作罢,回道:“我想去礼部。”
“为了闵裕文?!”卢辰钊语气有些不悦。
李幼白惊讶:“当然不是。”
“你不喜欢办案?”卢辰钊咽了咽喉咙,尽量让自己显得一切如常,可内心期待,便总也忍不住去看李幼白的反应。
李幼白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想过。之前有想着读书做官,赚钱。后来便想去翰林院修书,再后来,我想到礼部,多历练历练吧。”
真实原因她自然不会坦白。
卢辰钊捏着手指,眼眸斜斜看去,“那你要不要想一想?”
“想什么?”
“到大理寺来。”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愣住。
温凉的空气也变得浮躁起来,仿佛撒开一张极细密的网子,将两人罩在一起。
卢辰钊今夜过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在他看来,是连自尊都抛弃的那种。
有些话,迟了便再也说不出口。有些人,错过便是一辈子。所以有些事,今夜必须得做。
“李幼白,我想,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第48章
屋内静谧无声, 两人的呼吸都敛了。
李幼白像是没听见,更或者说是被他惊到,以至于僵在原地神色茫然。
卢辰钊耳根发烫, 但话已经说出,便没有临阵脱逃半途而废的道理,他是镇国公府世子,是卢辰钊,是从来不会自卑, 只会睥睨旁人的卢开霁。
他合该沉声淡定,等着必然的答复。
他都这般低声下气, 坦言告白了, 她应当明白他的心,明白他是怎样的人。但李幼白的沉默让他渐渐焦躁,他甚至在脑中不断盘算,要不要再多许些承诺, 诸如他会一生一世待她如珠如宝, 会爱她护她不叫任何人欺负她。但他又怕说出来适得其反, 显得太过迫不及待和轻浮, 便忍着,等着。
可李幼白是怎么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 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卢辰钊上前, 脸霎时热起来, 他耐着性子又问:“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李幼白微微仰起头, 而后缓慢地点了点。
“那你的回答呢?”
李幼白皱眉, 卢辰钊的心一下揪起来,忍不住提醒:“我不着急, 你仔细想想再答我,想清楚了。”
“其实...”
“李幼白,你知道我问的是何意思吧?”卢辰钊见她开口,忙打断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