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裕文接过,匆匆扫了几眼后收起来。
“还有,我觉得娘娘的病需要找个靠得住的大夫仔细查查,比如致仕的庞太医。”
闵裕文皱眉,后宫之事他不太了解,但因跟燕王熟识,故而他知道崔贵妃的梦魇惊厥困扰多年。贵妃信任贾念之,也一直都由她来帮忙料理身子,贾念之查不出病因,贵妃却也没换旁人再诊。
宠爱贵妃的陛下,竟也由着贵妃性子,任由她每年春日发病却不闻不问,甚至连仙居殿的门都不进。
闵裕文也觉得奇怪,遂点头应声。
春闱发榜,李幼白带着半青去院门前看,她们过去时,那里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半青走在前头,扒开人往里挤,她虽不认字,但知道姑娘名字怎么写,便好容易挤到头榜处,刚要看,忽听有人喊她。
“半青?!”
半青扭头,这一恍惚便被人挤了出来。
“许公子?!”半青也是一惊,毕竟他乡遇故人,还是从前经常往来的许家小郎君。
许玉成拉着半青出来,看到站在树下的李幼白,脸上闪过喜色,快步上前拱手作揖:“幼白妹妹,恭喜了!”
李幼白甫一见他,忙回礼:“许家哥哥好。”
“幼白妹妹高中头榜第一名!实在令人欣喜振奋啊!”他的语气充斥着激动高兴,皙白的脸浮起红光,“你是济州唯一上榜的考生,且是第一名,是会元啊!”
李幼白攥了攥手,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她弯起眉眼,看向人山人海的张榜处,她考上了!
待两人走到僻静处,许玉成仍未压下震惊,行走间大步昂然,仿佛比自己中了会元还要高兴。
“过几日便要参加殿试,我在此预祝幼白妹妹金榜题名,一举夺魁!”
“多谢许家哥哥!”李幼白问,“你考的如何,可得偿所愿?”
许玉成摇头,但没有多少遗憾:“我连第三个榜都没上,素日里疏忽学习,便不如妹妹考的好。”
“三年之后再考,相信许家哥哥一定能成!”
“也借妹妹吉言了。”
许玉成跟她说了没几句,便得收拾东西折返济州了,他本就多留了一段时日,如今家书一封一封的催促,是为着跟李晓筠的婚事。两家长辈皆已准备完所有事宜,只等着他回去穿上喜服,将妻子迎娶进门。
他不是没有遗憾,当年他和李幼白一起读书,欣赏她的刻苦认真,钟情她的低调内敛,他心悦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娶这样的小娘子过门。但爹娘却没如他所愿,反而私底下定了李晓筠。
他同爹娘反抗过,但还是无能为力,孝为先,个人意愿皆得往后排序。
李幼白同他辞别,许玉成站在原地极目远眺,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才吩咐随从去牵马过来。
国子监内早已知道诸生成绩,尤其是在听到李幼白得了会元之后,几乎全都震惊。
闵裕文随父亲闵弘致前来巡视,一眼看见监生里的李幼白,不由冲她微微颔首,她亦客气回礼。
待得空,他特意找到李幼白,与她单独说了恭喜,又依着当年自己殿试的经验同她分析今年可能考到的题目,尤其在策论上。
“之前同你讲过,国子监讲小经的何怀,他参与殿试出题,你便按照他的个人风格多去揣摩,基本不会有什么纰漏。除此之外,陛下和长公主各出一题策论,约莫也是围绕今年的税收和治理堤坝,或者是改道运河,这是我来时顺道买的书,都是京里最新出来的,你看着做参考。”
“多谢。”李幼白扫了眼,的确是针对性很强的朝事见解,她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递给闵裕文,“买书的钱。”
闵裕文没接,她便一直举着。
“你不用跟我这般见外。”
李幼白笑:“一码归一码,你为我操心我已然感激,总不能连书钱都要赖账吧。”
闵裕文知她固执,便只好收下。
殿试前只有两日准备时间,李幼白看的很快,第一遍粗粗扫了眼,将所有内容做到心中有数,接着便扫第二遍,降低速度,深入分析,到入夜时,她还在翻看记录。
窗子被人叩响,她起身,走上前。
“是我。”卢辰钊从窗后走出,投在窗纸上一道影子。
李幼白推开窗,他熟稔地翻身进来,窗咔哒合上。
“是不是安福姑姑的案子有了眉目?”李幼白下意识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