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卢辰钊的脸沉了下。
李幼白站在门口,等他出来,他去兀自坐下,且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也过去。
“卢世子,我还要看书,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了。”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卢辰钊耐心等着。
李幼白一动不动,皙白的小脸满是倔劲儿。
卢辰钊抬头,忽然开口:“公府喝醉酒那次,你冒犯了我。”
闻言,李幼白猛地睁大眼睛,像是难以置信,缓缓道:“我如何冒犯你的?”
“你过来,我告诉你。”他又拍身边的床榻。
李幼白踱步过去,看了眼他身边,绷着身子坐定。明亮的眼睛满是诧异和好奇,就这么直直盯着卢辰钊,她是不知自己这样如何诱人,以至于卢辰钊某处热血沸腾,偏还得保持正人君子的模样,隐忍再三开口:“你别这么看着我。”
“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怎么可能冒犯你?且不说我力气不如你大,便是我真的有所举动,你也能轻易避开,你为何要骗我?”李幼白反问他。
卢辰钊很是认真地解释:“我没骗你,你亲过我的脸,就在这儿。”修长的手指往唇边一放,掀起眼皮朝她看去。
那小脸唰的从白变红,变得更红,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
他很想咬一口,然后回她一句,我要亲回来。
但他心里觉得恶心,低俗,一面兴奋激动,一面又赶紧斥责自己这般无耻做作的行径。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幼白捂了捂脸,快蒸熟了一样,看着卢辰钊一本正经的模样,登时觉得自己做错事,醉酒误事,太误事!
“我知道,所以我没怪你。”
李幼白闷闷低头,说道:“既然不是故意的,往后你便忘了,再不要提了。”
卢辰钊没说话,有些事,岂能说忘就忘,他想即便过去很久很久,他也会一直记得那个亲吻,记得她醉醺醺趴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两人僵持了少顷,卢辰钊问:“还生气吗?”
李幼白这才想起来,今日是为何事,糊里糊涂竟被他蒙混过去了,当即垂下眼睫不理会。那人又探身过来,侧着脸看她眼睛,他离自己太近,呼吸间将热量全渡到她脸上,李幼白抬手去推他肩膀,他纹丝不动。
“我不气了。”
“那你留下衣裳。”
“我....”
“李幼白,我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我只是,不只把你当朋友。”他说的不明不白,说完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有朝一日若我需要你的帮助时,你一定会义无反顾,对不对?”
李幼白缓缓点了点头。
卢辰钊轻扯唇角:“所以你可以无条件帮我,我为何不能?举手之劳,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无功不受禄。”李幼白坚持。
卢辰钊逡巡过去,随即走到她桌案前看了眼她誊抄的经书,“你若觉得亏欠,便抽空帮我抄两本佛经,权当给我积德了。”
“卢世子!”
“李幼白!”
两人互相对望,卢辰钊抬手,在快落到她发顶时停住。李幼白站在他前面,能感受到属于他的强烈气息,像是一团火,将她笼罩起来,她刚要往后退步,他的掌腹抚住她的发丝,带着他的温度,轻柔且又坚定。
李幼白僵在原地,漆黑的瞳仁闪了闪。
“李幼白,听话。”
翌日天下起雪来,小米粒大小,打在屋檐淅淅沥沥。
半青看着柜中收起来的貂鼠斗篷和袄子,扭头问:“今儿这样冷,姑娘都不穿吗?”
藕粉色的斗篷挂在柜中,金线勾边,上面绣着团芙蓉花样,领口处是一对卧兔,后头兜帽特意做大,便是梳什么样的发髻都能遮挡,且轻巧不累赘。
饶是睡了一夜,李幼白仍觉得恍恍惚惚,事情没想清楚前,她都不会穿这衣裳。
年底放假前,宫中举办宴席,将国子监的监生也都请去,场面很是恢弘壮阔。
隔着重重人群,李幼白看到当今陛下的身影,虽面容瞧不真切,但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家贵气。他身旁左侧为姜皇后,右侧则是崔贵妃,长公主坐在下手位第一排。
国子监的监生坐在末席,故而基本上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多会儿,崔贵妃像是喝醉酒,由那宫婢搀扶着离开了宴席,之后姜皇后的父亲前去敬酒,陛下与之交谈甚欢。
李幼白用饭时,看到一个熟人,孙映兰的兄长孙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