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摸了个簪子扔过去,地上的人感恩戴德,眼底却盛着鄙夷的光,果真是个蠢笨单纯的大小姐,好哄骗得很!
顾照野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先前瞧着还精明的很,怎么这会子又傻乎乎的,他忍不住出声提醒,“沈小姐,这偷盗可是大罪,若在北安王府,这奴才已经打了板子发卖了。”
沈相宜真想将他一脚踹回北安王府!“这是沈府的事。”
她瞧着黑衣人宝贝似的将东西收起来,“此事我权当没瞧见,但沈家也容不下你了,明日你就去与哥哥辞行去吧,往后好自为之。”
得了好处的黑衣人怕她后悔似的,千恩万谢的拿了簪子,一瘸一拐的跑了,一转身就不见了踪迹。
顾照野凝着那背影,有些无奈,“沈小姐,你当真信他入府只是偷了东西不成?”
沈相宜拂去衣上的雪花,毫不在意,“你知道命长的人与命短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顾照野顿时来了兴致,“什么区别?”
“因为命长的人不爱管闲事!”沈相宜好好的计划被打乱了,若早知如此,她就不追了!
好在如今还来得及,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黑衣人,竟然是她哥哥院里的!
“沈小姐的事,就是顾某的事,怎么能算是闲事。”顾照野跟在她身旁,却又见她扯了扯那绳索要爬回去。
她回过头,认真的望向顾照野,“天都的姑娘,丢了很多?”
“据天都府尹统计,不下百人,沈小姐若无事,还是不要外出的好。”顾照野其实只是想来沈府外头走走,没料到竟然遇见了这样的事。
“我知道了,今日……多谢。”沈相宜每每瞧着他,心里都不自在,她总觉得虎口处艳红的朱砂烫得她心口都在发疼。
顾照野凝着她明艳却冷漠的脸,忽的问了一句,“你可知边沙近来动荡不安?”
边沙……,沈相宜扯绳子的手僵了僵,“我一个闺阁女子,哪里知道那些,外头天寒,顾小公子早些回府吧。”
见沈相宜竟然这样关怀,他的心又荡漾了,“原是要回去了……”
沈相宜动作利落的扯了绳子回了府。
顾照野咧嘴笑了,有点像北境得了点骨头就傻笑的雪狼,“她也是个会关心人的。”
站在他身旁的青至摸了摸鼻子,“小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沈小姐如今见了你,就同见了苍蝇似的。”
顾照野瞧着沈府的后门,踹了他一脚,“你懂什么!啧,这丫头……最近瞧着,怎么傻了不少,莫不是前些日子病着,烧了脑子?回头你问问从沈府出来的大夫。”
青至一脸无奈,“您不是已经当面问过了吗。”
“再问问,这些日子那些大夫不是一直进进出出的么。”顾照野说着抖了抖衣上的雪,摇摇晃晃的从另一条小巷弄出去。
“那个人要不要跟着?”
顾照野抹了一把脸,“她既然不让管,就算了,你差人暗中盯着就成,别让她被人欺负了,这国公一位的继任人尚未定,国公府的水浑得很。”
青至跟在一旁,微微颌首,“可不是吗,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只怕是有的争了,咱们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的好。”
“我心里有数。”顾照野上了马车,原本浑浊迷茫的目光忽的变得锐利起来。
这天寒地冻的,雾色又重,顾照野离开时,沈相宜也回了她的屋子,屋里玉秀伸长了脖子在等着,见她回来了,忙将斗篷递了上去,“小姐,冻坏了吧,快暖一暖。”
钟灵端了茶过来,心里惴惴不安,“小姐没事吧?那黑衣人,奴婢瞧着是有些武功在身的。”
沈相宜喝了口茶,整个人暖和了不少,“没事,我也乏了,早些歇息吧,今天晚上钟灵陪着我就成了,玉秀,你下去歇着吧。”
玉秀不放心的看了眼钟灵,这才下去了。
钟灵只当自家小姐是孩子心性,气一会就消了,便也像往常一样的伺候。
沈相宜躺在暖和的塌上,想起这段时日经历的事情,这些事与梦境中的几乎一模一样,或许那真的不是梦,是她的上一世。
她真的是重生了么?
第7章 长兄沈璋
沈相宜睡梦里尽是边沙战场上那些亡魂,她睡的很不安稳,待她再醒过来时,外头依旧阴沉沉的,今日的天色不好,雪下得愈发的大了!
“收拾收拾,晚些我去瞧瞧母亲。”沈相宜病的这段时间里,母亲来了几回,但她一直都昏沉沉的,故而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钟灵伺候着她洗漱,面色有些难看,“雪天湿气重,大公子幼时伤的膝盖,这会子疼痛难忍,大娘子这些日子都在照看着。”